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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如何跳出你的思维陷阱

书籍名:《跳出你的思维陷阱》    作者:斯科特·亚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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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只向你展示了思维牢笼的铜墙铁壁,却不告诉你如何突破,那我就太不厚道了。下面我将与大家分享一下突破思维陷阱的工具和技术。一旦摆脱了思维陷阱,你生活的几乎所有方面都会变得更容易,你会以一种大多数人永远无法领会的水平来理解这个世界,你也会成为一个更高效的思考者,更有能力为即将到来的黄金时代做出贡献。



我的故事


如果你了解了我是如何突破自己的思维陷阱的,那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这样你就可以在解放思维的时候更清楚哪些方面是可能做到的。我母亲从小就教育我,让我相信,只要我下定决心“就能做成任何事情”。当然,这有些夸张,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在NBA球队中担任中锋。但是,“你能做成任何事情”这种心态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它直接影响到我如何面对生活。我相信,任何思维陷阱都不能囚禁我的思想,而我也正是这样生活的。

如你所知,我成了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漫画家之一,却从没受过任何正规的训练。

我成了美国收入最高、最受欢迎的专业演讲者之一,但我一开始却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一直在设法提高自我。

凭借我的第一本书《呆伯特原理》,我成了当时排名第一的畅销书作家。你正阅读的这本书是我撰写的第十一本书,不包括几十本呆伯特系列丛书。除非你算上为期两天的商务写作研修班,否则我从来没有上过写作课。

从事漫画工作几年后,我拿画笔的那只手患上了一种无法治愈的肌肉痉挛症,被称为“局灶性肌张力障碍”。美国的顶尖专家当时向我解释说这种病无法治愈。据我所知,我是第一个找到治愈方法的人——我是通过反复试验,再加上找到了一些变通方法,终于治好了自己的手,并且防止它再次受伤。

我在书中早些时候曾提到过,我生下来就患有一种“不治之症”,即境遇性排尿障碍,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膀胱害羞症。这种病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但我现在基本上摆脱了它,找到了适合我的方法。

2004年,我失去了讲话的能力,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年多,这是由一种叫作“痉挛性发声困难”的病症引起的,也是无法治愈的。我一说话,声带就会痉挛。经过几年的苦苦寻找,我成为这个星球上少数几个通过一种新的手术方法找到治愈该病的人之一。

2015年,我出人意料地转向了政治评论领域,成为美国国内最受关注和转发最多的舆论制造者之一。

这些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你可以从我这般不寻常的生活轨迹中看到,我并不认同关于“我能做什么”或“我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方面的一些人为限制。我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从小就被教育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那么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能否像现在这样突破生活中如此之多的思维壁垒?还是会相信思维壁垒的存在,陷入思维陷阱之中?我不知道。但我所知道的是,我曾见过许多老者突破了他们的思维陷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很显然,你在什么年龄策划突破思维陷阱并不重要。你不必像我一样从小就养成突破思维壁垒的习惯,从今天开始也不晚。如果你刚好读到这句话,那么你已经获得一半的自由了。

下面我们具体看一下如何突破思维陷阱。



文化重力


每种文化对成功都有其独特的认识,我称之为“文化重力”。如果你所处国家的文化重视成功,那么你受到的文化重力就较小,你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出人头地、获得成功。但如果你所处国家的文化并不看重成功,那么每次你试图努力成功的时候,都会感到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拖你的后腿。

上学的时候,我的成绩在班上的男生中最好——大家不要大惊小怪,我上学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整个班里只有40个人,其中有两个女同学的成绩比我好。你可以想象得到,班上的其他男孩有时候取笑我是个书呆子。这种取笑会产生一种文化重力,尤其是在年龄较小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很明显:如果我想耍酷的话,那我就不能成为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但我对他们的嘲笑根本不以为意。每当有人试图嘲笑我取得的好成绩时,一定就会有十个人明确支持我取得的成功。我所在的小镇文化重力很小。这是一个共和党人占多数的城镇,如果你努力工作、遵纪守法,你就能感受到你所处的文化环境在支持你。从第一天开始,一切对我就非常有利。还有一点我不得不说,我的男性身份对我的帮助也很大。在那个落后的年代,我们学校的女生没有得到这样的支持,而是遭遇了强烈的文化重力,并且受到不公平待遇,婚姻被视为她们的最终归宿,除此之外她们可以接受的就是未来成为一名教师或护士。

我们注意到,亚裔美国人社区对成功的文化支持似乎是一致的。在这种文化中,取得好成绩是值得庆祝和尊重的。换句话说,他们的文化重力很小。

城市地区的非裔美国人的文化显然情况不同,这是我从社区成员那里听到的,而不是靠我自己的观察。那些体验过自己文化重力的人告诉我说,住在内城区的年轻黑人学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他们学习成绩不能太好,而且还要干些违法乱纪的勾当,只有这样才能与其他人融洽相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相信这是事实。

在我写这一章的时候,坎耶·韦斯特(他宣布自己将竞选2024年美国总统)正经历着你所见过的最强烈的文化重力,他正在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暂时脱离自己的标签,甚至脱离自己的经验水平,试图改善这个国家。任何对坎耶的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在音乐和时尚方面都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功,在这两方面他都是顶级专家。很明显,坎耶的思维不是局限思维,他完全摆脱了文化重力。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说,坎耶是这个星球上最重要的公众人物之一,他不仅仅在多个领域取得了成功,还打破了局限思维,通过自身实例告诉人们如何摆脱文化重力。我们姑且不论他在音乐上取得的成功、在时尚界获得的成功,以及他在改善社会或政治方面取得的任何成功,坎耶正在告诉世人如何更有效地思考问题。这是伟大的成就,但对那些只关注他个人或其音乐的人来说,他在这方面的优点可能是看不见的。

/ 如果你的文化背景中非成功人士的观点阻碍了你前进,那么你就陷入了局限思维。如果你能学会把自己从同伴的文化重力中解放出来,从长远来看,你会得到回报。



知道从哪里开始


如果你不知道做某件事情的正确方法,那就试着做错,只要这样做不甚危险就可以。犯错是学习如何正确做事的好方法。我之所以成了世界上最成功的漫画家之一,就是因为我几乎一直在犯错,直到最后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我之所以成了重大活动中出场费最高的演讲者,就是因为我之前对此十分恐惧,直到最后我搞清楚了什么是演讲之道。

当你做错事时,那些知道正确做事方式的人通常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你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你要学会利用这些免费的建议。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能把事情做对,而搜索引擎也帮不上忙,那么为了不犯错误,你可能会选择什么也不做——这是局限思维的表现。等到知道如何能把事情做对才开始行动是一个糟糕的策略,因为你可能会一直等下去。最好的方法是立即行动起来,犯错也没关系,关键是要看看你能得到什么样的免费帮助。

2016年,我开始每天在Periscope的流媒体视频应用上做直播,谈论的主要话题与说服力和政治有关。一开始我直播的内容音质模糊不清,视频灯光很差,主题分散,可以说是大家见过的最烂的直播了。之后,我那些为数不多的观众不断地为我提供建议,告诉我如何从各个方面改进视频直播,而我也尝试了自己的许多想法。今天,我创立的Periscope流媒体直播品牌“与斯科特·亚当斯共进咖啡”被大多数主流新闻媒体所关注,我也因此出了几本书,而且要求采访的媒体络绎不绝。如今,在公众面前露面时,我更多的是因为我的政治评论得到大家的认可,而非因为我是创作呆伯特的漫画家。我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因为我一开始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直到最后我采纳了足够多的免费建议,才取得了进步。

局限思维的表现之一是,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你一定要先等待,直到弄清楚正确行事方法之后再开始行动。这种策略只有在万一出错、你的身体或经济会面临危险时才有意义。对于生活中我们追求的大多数目标来说,我们无须等待,完全可以随时开始,犯点错误没关系,关键是要从中有所收获,最终解决问题。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感到尴尬,那就太好了!因为这意味着你终于明白了尴尬没什么了不起的,它不会要了你的命。诸位请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方法完成某项任务,那就用错误的方法尝试一下,看看你能多快得到免费的建议。



无重点的重点


让自己陷入思维陷阱的一个方法,就是搞混事情的轻重缓急。但是,把事情的轻重缓急安排好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容易。

举个例子:几年前我参加了GMAT考试,GMAT是美国商学院的入学考试。那次考试要求学生阅读一篇有关商业事务的短文,并找出其中“最重要的变量”。在正式参加GMAT考试之前,我做过几套模拟试题。尽管每次我给出的答案都正确,但我发现出题者设计的答案不正确。换句话说,他们对什么是“最重要”的看法与我不同。我现在仍然很确定我当时的答案是正确的,而正式的答案是错误的。几年之后,他们去掉了这个题型,可能是因为也有像我这样抱怨的人。我的观点是,在任何复杂的情况下,要想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往往十分困难,即使两个人之间也很难达成一致。

有时,事情的轻重缓急很明显,例如身体可能受到伤害或者马上出现紧急情况。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却通常分不清什么情况下什么是最重要的。这需要判断,我相信你已经注意到了,人们的判断力很差。

我在拙作《如何在几乎所有事情上都失败,但仍然获得巨大成功》一书中,谈到要把自己放在首位,因为如果你不首先学会如何照顾自己,你就无法更好地照顾别人。这意味着一定要把你的健康、你的经济状况放在首位,达到最佳状态,然后你才有能力向外扩展,帮助他人。轻重缓急的顺序大致如下:


优先级排名

1.自己

2.家庭

3.朋友

4.雇主

5.城镇/城市

6.国家

7.世界


当然,这个排序也有例外,但是如果出现例外情况,你是能够发现的。例如,如果你能解决世界上的一个大问题,那就放手去做吧,我们都会为此感谢你,甚至你的家人和朋友也会感激你做出的贡献。但这种情况很少见。更典型的情况可能是,例如,你可能想知道是应该加班工作到很晚,还是应该去健身房。正确的答案通常是去健身房。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时候做出例外的选择。

我建议在健康、健身、饮食和教育方面要把自己放在首位,你的工作也应当排在前面,有时你需要把你的老板放在第一位,因为这就是他们花钱雇你的原因。但是,如果你的老板总是让你为了工作而不顾健康,那就再去找一份新工作吧。

/ 你的第一要务应该是你自己。如果你不能照顾好自己,就不可能帮助别人。而且,你应当抓紧行动,因为也许你能帮忙解决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问题。



了解事情的背景


人们陷入思维陷阱最常见的方式可能是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随便浏览一下当天的新闻标题,你就会惊讶地发现,有那么多所谓的新闻故事只不过是人们因为不了解其中的背景而误解了某人所说或所做的事情。

说到不了解背景,今天早上我在做Periscope流媒体日常直播时,观众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平时很友好的观众开始集体发出嘘声——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们鄙视的事情。做一个小时的直播需要讲很多话,同时还要随时留意屏幕上滚动的评论。当时我立刻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了分工,一半用来继续我的现场演讲,另一半用来寻找自己哪里出错了,这样我就可以纠正之前说过的错话。我很快就发现,一脑二用使我在心智上几乎等同于一只年老的海豚。我或许可以学点儿小把戏来换取一条小鱼,但我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既要当众谈论一个复杂的话题,同时又要试图解开一个谜团。在我苦苦挣扎、不知所措之际,事情变得愈发糟糕,观众反应强烈,开始集体喝倒彩,而我仍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后我注意到我的猫波波[1]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的观众知道波波,他们高兴地叫着它的名字。原来他们刚才不是在对我发出嘘声,而是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转而关注一只他们从未见过的猫。不过,这总比被他们喝倒彩嘘我强。

我这里想说的是,背景很重要。如果你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你就不会知道被观众嘘下台与看着他们试图用文字和猫交流这两件事之间的区别。它们看起来可能一样。

也许人类在做决定时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忽略了相关的背景。有时,我们会故意这样做,比如在回避对现实做出相互矛盾的解释的新闻和信息来源时。这个问题可以通过拓宽你的信息来源解决。但更大的问题源于我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

想一想你曾有过的所有这种经历:你对新闻中的某个话题有自己坚定的看法,结果后来却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种情况很常见。我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周发生在我身上的就大约有五次。最初的新闻报道好像是在说,有人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没过一天——在得知与这件事有关的更多背景信息之后——我就明白我最初的印象完全错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等上两天时间再对新闻事件形成自己坚定的看法。最初的报道常常是错误的或断章取义的,所以对你在新闻中看到的消息立即产生兴趣只是浪费精力。只要再等几天,你就会发现,一旦你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就会知道报道的事件并没有那么惨烈,或者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实际上是一场灾难。这两种可能都是存在的。

2018年10月,《纽约时报》公布了一个时间表,内容是关于“要工作不要暴民”这一口号是如何由一名推特用户创建并很快传播开来,成为总统集会演讲和推特的部分内容的。《纽约时报》以下面这种方式报道了我是如何参与这一系列事件的:


呆伯特漫画的作者斯科特·亚当斯很快表示支持“要工作不要暴民”,并将其作为一个潜在的口号。由于这位漫画家在支持特朗普的网民中非常受欢迎,所以这是一个关键时刻。


没错,我的推特账户上关注这篇文章的粉丝超过324000名,其中包括很多特朗普的支持者。但是这个故事缺少一个重要的背景:我也以写说服力的内容而闻名于政界,其中包括《纽约时报》畅销书榜上的我的一本书《以大制胜》、我在呆伯特网站上人气很高的博客,以及我每天在Periscope流媒体上做的视频直播(多数大型媒体网站以及白宫都关注我的直播,至少有人对我这样说过)。所以,当我积极支持这个口号时,熟悉我说服才能的人自然会认为“要工作不要暴民”极具说服力,这就是他们投入其中的原因。以下是我在推特上对这一口号表示支持的原文,当时我是在评论阿里·亚历山大关于“暴民”一词的推文。



@斯科特亚当斯说


“暴民”一词本身没有意义,但“要工作不要暴民”这一口号朗朗上口,并且运用了对比和押韵。科学证明,大脑认为押韵的表达方式具有说服力。


《纽约时报》的报道指出,我的贡献取决于我在目标受众中的受欢迎程度。这种说法缺乏非常关键的一个背景:我在关注特朗普相关政策的推特用户中也非常有知名度,是因为我对“政治说服力”这个特定话题有着深刻的理解。我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催眠师,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各种形式的说服术,这是我作为作家的天赋之一。我说服内容的主题是“特朗普总统拥有极高的说服技巧”,因此,在我看来,特朗普和我都看到了“要工作不要暴民”这一口号的说服力。这并非偶然,因为几乎任何训练有素的说服者都会立即看到这一点。

如果你关心政治,你就会知道对特朗普总统极不友好的新闻媒体,包括《纽约时报》,很少会称赞他有什么有用的本领。在上面这件事情中,他们不得不故意忽略我和特朗普都具有说服技巧这一背景,这样才能在进行报道的时候不用特意称赞我们两人都具有非凡的才能。忽略掉这一背景之后,《纽约时报》就把一个关于说服才能的故事变成了一个关于受欢迎程度的故事。如果你不了解事情的背景,就不会知道报道中遗漏了什么。

像我这样经常成为新闻报道对象和文章主题的人都知道,大概60%的报道要么完全错误,要么缺少可能改变公众对形势的看法的重要背景。在阅读本书的过程中,如果你觉得我对专家、媒体和一般人太不信任,你必须了解我这样做的背景。如果你看到的是某个陌生人的故事,你通常不知道故事的真实性。但当我看到关于我自己的故事时,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错在哪里。你在网上听到的关于我的负面新闻几乎都是如此。我知道关于我的各种丑闻都是假的,因为我知道它们遗漏了哪些背景,但是你看不出来。就像我说的,我猜测关于我的新闻有60%都是错误的或具有误导性的,而这些错误并不总是无害的。我看过一些关于我的报道,说我是“另类右翼”分子,否认大屠杀,是加菲猫的创造者——这些都不是真的,但如果有人相信的话,其中至少有两件会让我卷入酒吧斗殴。

我认为,有关其他公众人物的负面报道,以及新闻中的其他重大问题,同样是错误的或具有误导性的。这里有一个很好的经验法则。

/ 关于名人和其他有新闻价值的报道有60%是错误的或具有误导性的,这通常是因为它们缺乏背景。对任何新事物形成看法之前一定要等上几天再说,以防缺少背景、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违背专家的建议


我不建议忽略专家的意见,不管涉及什么领域。但有时你需要违背专家的建议才能有所成就。下面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

1988年,我还在当地的一家电话公司上班,从那时起我就想着利用业余时间成为一名漫画家。我把我的作品样本提交给向世界各地的报纸销售漫画的大型报业集团公司。收到我样本的公司中,有四家拒绝了我——尽管他们拥有世界最顶尖的专家,专门研究喜剧漫画的商业价值,只有一家报业集团公司接受了我的作品,而《呆伯特》也一举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喜剧作品之一。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五家公司中有四家公司的专家都看走了眼,误判了我的潜力。

我自己也曾当过专家。在当地的电话公司上班时,我的工作是预测未来三到五年内财政决策的成本和收益。我预测的准确程度就像人们对使用电子表格进行预测的松鼠所期望的那样——没错,我是个专家,但我的预测几乎总是大错特错。说句替自己辩解的话,在我看来,那些对复杂情况进行金融预测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是错误的。如果哪次预测准确,那也全凭运气。

/ 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忽视专家的建议是危险的,但听从他们的建议几乎同样危险。关键是要知道什么时候专家能够提供解决方案,什么时候他们会把你囚禁于思维陷阱之中。

我觉得,当情况相对简单,而且历史上有过与之非常类似的情况时,相信专家是最有用的。在这些情况下,专家非常清楚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但在形势极为复杂的情况下,没有历史模式可以参照,专家又各持己见。此时,专家的意见没有任何价值,你还不如根据具体情况,自己猜测一下。



假新闻过滤器


我发现,认识世界最有用的方法之一就是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福克斯新闻报道之间经常来回切换。每当我发现有人陷入这二者之一(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无法弄清事实真相的时候,我很快就能够看清当时的状况,因为他们没有充分了解另一方的观点。不同意相反的观点是一回事,但如果你从未听说过相反的观点,那问题就严重多了。这种情况在美国政坛十分普遍。

最近,我咨询了一位著名的民主党人,问他是否知道像比尔·盖茨这样的聪明人相信现代核技术是应对气候变化危机最有希望的办法,特别是第四代核电站没有泄漏风险,并且能够把其他核废料转化成自己的燃料。这位民主党人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认为自己的其他政治同僚也不知道。对许多民主党人来说,气候变化的风险被视为灾难性的风险,然而他们的新闻媒体却阻止他们中的许多人了解解决气候变化最有希望的方法。没有交代事件背景的新闻报道是非常危险的假新闻,但通常最难发现。以下是识别潜在假新闻的一些技巧。


四点核查法:真实的新闻通常会在右倾的福克斯新闻和布赖特巴特新闻,以及左倾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微软全国有线广播电视公司中都得到报道。如果这些媒体都报道说飓风正向你所在的地方袭来,那就赶快收拾行李、躲避一下。如果只有右倾的新闻网站或只有左倾的新闻机构在报道某件事情,那这件事可能不是真的。

团队偏见:失去权力的一方更有可能制造假新闻。奥巴马总统执政期间,福克斯新闻网报道说他正在想方设法摧毁这个国家,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对奥巴马总统的报道则更客观一些,更多谈论的是他的政绩。特朗普总统上台之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对特朗普的表现一直持否定态度,而福克斯新闻网则表现得更像是特朗普总统的啦啦队队长。当其背后的政治主子下台之后,新闻机构最喜欢制造恐慌,因为这正是他们向观众推出的卖点。而当自己偏爱的总统上台之后,新闻机构则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够报道一些政绩,即使他们不得不夸大其词。

读心术:寻找媒体专家阅读政客想法的迹象,从中发现问题。这通常意味着事情并不像新闻标题所说的那么糟糕。新闻业务需要一个完整的新闻渠道,最好是坏消息,以满足其业务模式的需要。如果新闻媒体所能抱怨的只是自己对陌生人心理的揣测,那么这个世界就比较理想了。

末日预言:注意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迹象表明,那些报道出来的坏消息实际上只不过是某个政治党派人士的末日预言。一方啦啦队长做出的末日预言几乎总是言过其实。

制造出来的愤怒:注意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迹象表明,特约权威人士们是在故意曲解某人的言辞,或者对其断章取义。如果不使用狡猾的伎俩,某人的评论其实算不得什么丑闻。

荒谬:如果你看到难以置信、非常荒谬的新闻,那通常是因为它不真实。新闻行业有句老话:“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人咬狗这件事极不寻常,但在我们这个疯狂的世界中还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还不算荒谬,只是不太可能。真正荒谬的是下面这个故事:位于核废料场附近的一个宠物墓地中的一条死狗复活了,跑出去继续咬人。

静观乱局:对于突发新闻,不要相信你听到的第一句话,不要相信死亡人数,不要相信这件事对未来的影响,不要相信这是谁的错,也不要相信这件事的其他方面。首先学会等待,一直等到各种噪声平息下来以后。经验告诉我们,关于大多数事情的最初报道都是不准确的。

/ 美国左翼和右翼新闻媒体都进行报道的新闻可能是真实的。如果你看到某件事情只被左翼或只被右翼的媒体报道,那这件事可能不是真的。



说服他人


我前面提到过多次,在20多岁的时候,我上夜校学习催眠。这让我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探索,目的是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思维活动,尤其是要学会如何说服他人。催眠师应当明白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面对生活中的许多重大问题时,人们根本无法保持理性。相反,我们会做出一个又一个非理性的决定,事后又开始编造各种理由掩盖我们的踪迹。换句话说,与其说我们是一个理性物种,还不如说我们是一个经历了理性幻觉的物种。如果你不了解人性的基本特点,你将永远困在自己的思维陷阱之中。你对自己理性的执着信念是控制你生活的主要幻觉。一旦你能看穿这种幻觉,那困住你的思维陷阱之墙将会逐渐崩塌。

假如人们是理性的,那你就应当看到,当他们发现与自己现有信仰相矛盾的新信息时,他们就会改变自己对宗教、政治等问题的看法。但我们并没有见到任何类似的情况,至少没有经常见到;相反,我们看到的是人们罔顾事实、耽于幻想、攻击对方、相信巧合,而且不管有没有证据,通常都表现得不够理性。

在没有情感投入的时候,人类能够理性对待一些小事情,但我们关心的大多数事物都带有丰富的情感,包括爱情、家庭、事业、宗教、政治、生活方式,甚至个人爱好。非理性支配着我们的重要决定,但它表面上通常带着一种理性的伪装,而这种伪装是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提供的。

如果你想了解世界的本来面目,而不是人类理性的神话,下面这些书中的任何一本都会让你如愿以偿。我建议按以下顺序依次阅读:


罗伯特·西奥迪尼的《影响力》

查尔斯·杜希格的《习惯的力量》

丹尼尔·卡尼曼的《思考,快与慢》

斯科特·亚当斯的《以大制胜》


想要阅读更多关于同样主题的著作,可以上网搜索“说服力阅读书目”,看看我推荐的相关书籍。有时我会更新一下书目。

/ 如果你认为人类能够理性地处理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那么说明你还没有掌握驾驭生活的能力。



应对尴尬


在本书前文中,我告诉过你,把你的自我意识当成一种工具比把它当成你自己更有效,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的自我意识通过恐惧来控制我们,而这种恐惧常常是一种幻觉。这里有两个重要的方法,你可以在一生中经常练习使用,以防止你的自我意识成为束缚你的狱卒。

第一个方法:

/ 经常让自己处于可能会感到尴尬的境地,不断地进行练习。如果你如愿以偿,感受到了尴尬,那看看一年后你是否依然活得生龙活虎。或许你会因此获得一个可以与人分享的段子。

第二个方法:

/ 观察一下,你就会发现,作为旁观者,别人的尴尬对你来说其实微不足道,没有多少意义。你的尴尬在别人眼里也是如此——微不足道。

利用这两种方法,我发生了很大变化,已经从几乎对任何事情都感到尴尬发展到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像生活中的大多数事情一样,实践很重要。如果你经常练习控制你的自我意识,那最终你就可以学会有效地控制它。这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够学会的,但如果你努力练习,一年后会有很大收获,并且这种收获会日积月累、越来越多。



通过改变行为来改变思维方式


通常来说,人的大脑首先做出决定,然后让身体执行所做的决定。但,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这是摆脱思维陷阱的一个重要手段——你可以通过改变自己身体的行为来改变你的思维方式。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外出旅行的过程中,你可能会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交流——你身体的位置发生了改变,结果极大地帮助你扩展了思维。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在运动、吃饭甚至做爱之后,你的情绪和思想会发生剧烈变化。如果睡眠不足,你会发现自己的思维与平时睡眠充足时不一样。因此,你需要转变观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意识到你可以通过关心自己的健康和健身来调整你的思想和态度。

有多少次,你曾考虑过接受挑战,但最终却因为疲惫、饥饿或身体虚弱而决定放弃?有多少次你曾注意到,身体健康、精力充沛会让你愿意承担更大的挑战和风险、更勇于面对尴尬的局面?我这里指的是大多数人都曾经有过的情况。如果你想更有效地思考问题,就一定要确保自己身体健康,这样才能达到目的。一定要学会合理饮食和正确的锻炼方法,一定要把睡眠当作一种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技能。这些主题超出了本书的范围,但如果你读了我的那本《如何在几乎所有事情上都失败,但仍然获得巨大成功》,你就会做得很好,并且能够学会如何通过简单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 要想更有效地思考问题,一定要改善你的健康、饮食和睡眠。



评判错误和评判对错误的反应


如果你和大多数人一样,你会根据别人所犯的错误来评判他们。很多时候我也如此,但最终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局限思维。更聪明的思维方式是通过人们对错误的反应来评判他们。

我相信这是你自己在生活中做出错误选择时所希望采用的标准。我们都会犯错,我认为这是人类永远无法去掉的一个特点。一旦错误发生,我们如何处理是评判彼此的更好标准。

根据别人所犯的错误来评判他们的一个大问题是,你实际上是在根据你意识到的问题评判他们。那些你认为是天使的人也许只是更善于逃脱违背人性的罪行,或者只不过是更幸运而已。这可能会使你在进行个人评判时无法准确地对人们进行排名。如果你不能准确地给人排名,那么你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只不过是在猜测而已。

根据别人所犯的错误来评判他们的另一个问题是,我们也会犯错,而且我们对自己的错误总是“振振有词”。有时候我们认为对方没有全盘考虑事情;有时候当我们做决定时,我们正处于疲惫、茫然、恐惧、生气或者其他不佳的状态,而这些时刻并不代表我们大多数时候的正常状态:有时候我们认为我们的错误根本不是错误,即使在别人看来是错误;有时候我们会因为我们没有做的事情而受到责备;有时候我们考虑的重点不同,因此也许你认为是错误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是有利于大多数人的利益的……等等。问题的关键是,只有当你希望应用于自身的行为标准与你应用于他人身上的标准相同时,文明才能发挥最佳效果。你可以把下面这句话视为金科玉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人类喜欢评判事物。我们无法改变大脑的这种特点,而且我们也不想改变,因为判断我们周围的环境能让我们生存下来。人类的意识是一个连续的循环,不断寻找模式和问题,并对其进行评判,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人类无法改变自己喜欢评判的特点,就像行星不能改变自己的重力一样。但我们可以改变评判方式,通过人们对他们所犯错误的反应而非错误本身来评判他们较轻的过失。我认为这是评判一个人最有用的方法。如果你尝试这种方法一年,你就很难再回到过去那种虚伪的评判方式,不会再通过评判一个人所犯的错误来评判其人——当然,你也不愿用这种标准来评判自己吧。

需要说明的是,整个社会必须在法律制度的背景下对人们的错误进行评判。从法律意义上说,你不能原谅犯罪,否则社会就会瓦解崩溃。在选择雇员、朋友或爱人时,你完全有理由认为,你从一个人昔日的行为中发现的任何模式都有可能继续下去,不会突然停止,所以我不建议忽视一个人显而易见的行为模式。

我的建议是,无论何时,只要有可能,我们都应该根据别人对错误的反应来判断他们的性格。人们对错误的最佳反应遵循下面这个模式:


1. 充分认识到错误及其影响。

2. 表现出真诚的懊悔。

3. 解释打算如何进行弥补。

4. 解释如何计划避免类似的错误。


如果你做到了这四点,我可能会认为你比我遇到的大多数人都要好,尽管你最初犯了错误。这对评判者和被评判者来说都是一种富有成效的思维方式,因为如果我们接受这个标准,社会就会变得更美好。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大多数人接受的宗教教诲都是要憎恨罪恶,而不是犯罪之人,但这很难做到,因为这与我们大脑的思维方式背道而驰,我们宁愿将宽恕的任务外包给诸神。我提出的评判标准——通过人们对自己错误的反应来评判他们——可以让你无须麻烦你的那位天神,但最终结果仍然比较理想。

通过人们对自己错误的反应来评判他们,而不是评判错误本身,这种做法会让你对自己的错误感觉更好一些,只要你的反应能遵循上述那四个步骤。我们人类喜欢明确的行为规则,而这四个步骤就很明确。遵循这些步骤,你会对自己和他人感觉更好一些,可以让世界多一分宽容、少一分烦恼。



48小时规则和20年规则


你有没有想过礼仪规则从何而来?我的意思是,是谁第一个建议对打喷嚏的人说“上帝保佑你”?是谁规定按住电梯按钮、等一下正要进电梯之人是礼貌之举,而假装没有看到有人朝电梯跑来、不断按下关闭按钮就是不礼貌的行为?

有些人必须不时地发明新的礼仪规则来跟上时代的变化。我也发明了两个新规则,希望能够被大家采纳,因为这样做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更重要的是,这些新规则能够让你避免陷入局限思维之中。



48小时规则


48小时规则是这样规定的:每个人都应该有48小时的时间来澄清、道歉或者干脆更新冒犯他人的言论。失礼之人一意识到人们在生气,就应该立即开始计时。

我提出的礼仪规则是这样的:在为期两天的时间之内,观察者可以陈述自己对对方冒犯性言论的感受,并礼貌地要求对方予以澄清。但是如果你认为自己能正确地理解冒犯他人的言论,那是不礼貌的。等到对方澄清、道歉或者更新完毕之后,你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自由表达你的观点。

如果你没有立即发现48小时规则的价值,你可能就看不懂新闻。在所有的新闻报道中,大约有一半都是在断章取义、无中生有,全凭讽刺、打击、挖苦来杜撰捏造事实。

身为公众人物,我希望人们能推行48小时规则。每天都有陌生人在社交媒体上对我展开多次攻击,原因是他们认为我是怎样想的、怎样说的和怎样做的。批评我的人很少是真正不同意我的观点,我知道这对那些过着私人生活的人来说很奇怪。但是,在认真观察了这些年来人们对我提出的成千上万条批评之后(主要是针对我对一系列话题公开发表的意见),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批评中只有不到10%正确理解了我的观点,或者是清楚那些观点产生的背景。

如果别人的言论惹恼了你,让你感到不舒服,那你一定要养成暂时等待48小时的习惯。你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经常误解这种信息。这并非偶然。虽然人们很少在公共场合故意说一些冒犯的话,但他们遭到误解的情况却非常普遍。48小时规则能给人们带来一种好处:他们的怀疑与可能性能够一致。

/ 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准确揣摩出公共场合中陌生人的意图,那就是局限思维的体现。最好是让人们澄清他们的观点,并将其视为他们内心想法的最好证据。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能够驾驭生活的唯一方法是不断地对他人的意图做出假设。我不是在建议你改变这种本能,但对冒犯性言论最有效、最合理的回应方式是等待对方澄清或道歉。因为大多数冒犯性言论并不是它们第一眼看上去的那样。一旦你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获得更可靠的事实,你就有了更充分的理由去表现得好像你理解了冒犯者的观点和意图一样。即便如此,你还是会经常出错,但至少你可以说自己已经很开放,愿意考虑不同意见了。我们生活的社会中,他人的思想不可能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开放,但如果我们不断努力,世界一定会变得更美好。

2018年,罗丝安妮·巴尔发布了一条影响其职业生涯的推特,这条推特因听起来带有种族主义色彩而广受批评。她在推特上说,如果一个穆斯林兄弟会的人和《人猿星球》中的人猿有了孩子,那么一定就长成奥巴马的前顾问瓦莱丽·贾勒特那样。如果你见过瓦莱丽·贾勒特的发型,知道在《人猿星球》中由白人女演员海伦娜·伯翰·卡特扮演的角色,并且(这一点很关键)你不知道贾勒特是非裔美国人,那你会觉得罗丝安妮在推特上说的这句话非常有趣。罗丝安妮声称她不知道贾勒特具有非裔血统这一事实。说实话,从贾勒特的长相来看,我也猜不到她是非裔美国人。

当批评人士批评罗丝安妮发布的所谓种族主义推文时,她立即否认这条推文带有种族主义意图。我认为她的否认是值得相信的:哪个不长眼的公众人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意地将非裔美国人比作猿猴,并且认为这样做后可以全身而退?即使真正的种族主义者也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假设他们也出演了一部热门电视节目。在我看来,罗丝安妮的推特带有种族主义倾向的指控是不可信的。

在分析这类情况时,我的优势是我具有“名人视角”。我遭遇过一次又一次的公开指责,指责我带有各种不良企图。我知道这些指责是错误的,但读者却认为它们是真实的。普通百姓心中清楚,有时候媒体会歪曲名人的话,但他们通常不知道这种情况有多普遍。

有一点让我更加相信自己对罗丝安妮的意图的理解:她澄清了自己的本意,坚称自己发表的并非种族主义言论,而且她似乎一直感到非常震惊,因为竟然所有人都那样理解自己的推文。

不过,我不会读心术,因而可能判断错误。以前我就曾经出现过误判。但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的是,罗丝安妮的批评者也不会读心术,我们都不过是在通过表象揣测她的内心想法而已。

正是罗丝安妮这件事促使我提出了48小时规则,主要用于公开澄清事实。如果遵循这一规则,任何人都可以澄清被负面解读的言论。我认为,一旦进行了澄清,媒体和公众就应该接受澄清后的事实。

但是等一下,万一澄清只是一个用于掩饰真相的谎言怎么办?

48小时规则建议你应该接受谎言,将其当作事实,然后转移目标,继续生活。很多社交活动就是这样进行的,我们称之为“礼貌”。

比如:


你朋友:对不起,我迟到了。路上堵车堵得太厉害了!

你(心里):这可能是个谎言。

你(嘴上):很高兴你安全赶来了!我请你喝一杯吧。


我们不能成为思想警察,那样的话不现实,社会将无法运转;但我们可以坚持让人们做正确的事、说正确的话,这样做既可行又有用。如果你心中藏有邪恶的想法,却始终能保证自己的言行对世界有益,那么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好人。

简而言之:你做什么样的事就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怎么想无关。

同样,即使你内心有一些偏执的想法,但你有足够的理智去克服它们,并以社会认可的方式行事,那我也认为你是个好人,不会根据你的想法来评判你。但是,如果你的行动(包括你的言辞)有悖于多数人的利益,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我在这个问题上的一些想法受到这样一个事实的影响:人们会变成他们嘴里所说的那个样子。如果某个偏执狂经常在公共场合说种族主义是邪恶的,那么这个偏执狂就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成为种族主义者。我们最好鼓励那些虽然缺乏诚意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因为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我实现。我们最好奖励那些有用的东西。如果你采取了正确的行动,有些东西就会起作用,会让人们开始模仿,直到最终变成现实。我会接受这种情况,不会去猜测人们的想法并谴责他们。我们不可能依赖谴责人们的想法而创立成功的文化。

当你看到有人把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报道经过澄清,变成完全稀松平常的事情时,一般来说你可以相信,这个稀松平常的故事才是正确的。我不敢说每次这样做都是正确的,但在可以选择相信普通事物的情况下却选择相信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物,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 当你在媒体上看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报道,而该报道是基于对他人意思的解读,那它通常是假新闻。最好等待有人出面澄清问题,看看是否有非常普通的解释。



20年规则


让我们停止为2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互相指责。人类在20年内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如果我们足够幸运,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成熟起来、有所收获,我们就会成为比年轻时更好的自己——更聪明、更不自私、更有用处。

在过去——比如说,在互联网出现之前——你年轻时犯的错误不会被记录下来。大多数情况下,20年规则是默认适用的,因为没有人能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法来检查你那么多年以前的行为。

现在我们有了社交媒体,它能够把你一生中想过或做过的每件蠢事都制作成幻灯片。事实证明,大多数人年轻时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你不会想认识十几岁时候的我,但与那时相比,现在的我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你也能对我同样宽容的话,那我也同意以你在这个星球上最近20年的表现来评价你。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方法。我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做过的事情非常卑劣,根本无法被原谅。但另一种方法更糟糕。如果你用我50年前的所作所为来评价今天的我,我也可以这样评价你。当然,这样做只能导致两败俱伤。

如果没有社交媒体,我们可能不用这么急切地想使用20年规则,可是我们目前几近疯狂地在使用我们中学时期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来评价现在的彼此。这不是管理社会之道。

/ 根据人们年轻时的表现来评判对方是局限思维的表现。人都是会改变的,通常会变得越来越好。



阴谋论:你上当了吗


在进行政治辩论时,你可能会指责其他人相信阴谋论,而对方很有可能也曾以同样的理由指责过你。那么,你怎样才能确定谁是思维牢笼中的囚犯,谁是牢笼之外理智的观察者呢?下面我给大家一些这方面的建议。



重新思考自己的观点


专家在重大问题上意见不一致是相当普遍的,即使95%的人站在同一边。一边百分之百全是专家,而另一边完全由非专家人员组成,这种情况要少见得多。例如,训练有素的天文学家中,没有人相信地球是平的。如果你找不到某一相关领域内的权威专家为你站队,也许你应当重新思考自己的观点。



房间里看不见的大象


幻觉通常是指在环境中添加想象出来的事物。例如,如果你认为自己看到了鬼魂、不明飞行物或大脚怪,你是在想象它们被添加到了已存在的场景中。你很少或从未看到的是从当下的现实中抹去一些东西的幻觉。例如,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他们觉得家里的家具不见了,其实它们就在眼前。所以,如果你和其他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观察同一证据,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你这边。这里我不是在讨论对数据的理解,而是在讨论像看到你面前的手一样清楚地看到某件事物。如果你看到了,而其他人看不到,那就把赌注压在那些看不见的人身上,因为幻觉通常是对现实的补充,而不是删减。



保持清醒


如果你是一名邪教成员,邪教首领可能会向你宣传一些疯狂的事情,并希望你相信他们。例如,如果你的首领让你去自杀,这样才能让你的灵魂在沙发垫子下永生,那你可能会想要躲起来,不参加下次集会。但是,仅仅知道邪教兜售谎言并不能帮助你确定自己是否深陷邪教之中,因为媒体、政客、精神领袖(当然,除了你的领袖)和特殊利益集团一直在用谎言给公众洗脑。几乎可以肯定是,你最喜欢的新闻机构用在洗脑和用在报道上的精力一样多,但你可能认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那些一时不慎、相信了错误新闻机构的可怜虫身上。

没有人能免受社会中强大的洗脑力量的影响。媒体告诉观众的是他们想听到的(政治右翼听到的是一个版本的现实,左翼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并且在不同的观众看来,他们听到的就是事实。对于人来说,证实性偏见和你所认为的“常识”带给你的感觉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经常说,你不能通过研究过去甚或现在,来了解现实的真相,因为这样做很容易把不同的理论与同样的观察结果联系起来。

如果你想验证自己世界观的正确性,仅仅让事实与你的理论相一致是不够的,因为诸多理论都可以满足这一标准。检验世界观的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就是看看它预测得有多准。如果你属于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对现实的理解能够很好地解释过去(或者看起来是这样),却不善于预测不久的将来,那么你很可能身处邪教或者是某种类似邪教的东西之中。

我在写这一章的时候,美国正围绕着同一组观察到的事实,努力处理对现实的几种不同解释——“特朗普总统是在为俄罗斯服务吗?还是所谓的‘深层政府’试图陷害他?”这两种理论都符合公众所能观察到的事实。宪法学教授乔纳森·特利提出了第三种理论供大家思考:这一问题的两个方面都存在证实性偏见,其中既没有与俄罗斯的勾结,也没有深层政府的阴谋,只是有很多人相信阴谋论。如果你明白其中原委,那就形成了三种完全不同的事实,而且它们都与证据相一致,至少在各自的追随者看来是这样的。显然,这出政坛闹剧里的大多数演员都认为,与他们意见不同的人对事实的理解是错误的。也许当你读到本书的时候,我们会知道哪方胜出了。

如果你有自己偏爱的宗教信仰,那么请记住一点:数十亿人都在信奉其他宗教,他们会觉得你是旁门左道,而他们自己才是名门正派。我认为,知道邪教会对他们的成员进行洗脑并不能帮助你判断自己是否身处邪教之中。如果你知道有人在对你洗脑,那洗脑对你就没用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证实性偏见会让你相信,你所在的群体深谙生命的意义,而其他群体只不过是苟且偷生、群魔乱舞。这种认识几乎可以肯定是一种错觉。一旦你意识到正确与错误带给人们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你就已经走出了思维陷阱。

/ 绝对正确和明显错误带给人们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

显示出你正身处邪教之中的最明显的信号就是团体中的其他成员试图阻止你与外界进行交流。例如,美国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越来越回避同对方一起现身,并且其中的精明者还会避免与对方一起谈论政治,因为这样做很少有好结果。有人可能会说,无论是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他们都是由他们曾经的样子演变成现在近乎邪教的样子,崇拜他们偏爱的消息来源,采纳分配给他们的观点。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在使用我所说的“说服力过滤器”撰写美国政治方面的文章。通过这项工作以及我最近接触到的有趣之人,我了解了现实的真相,其中很多事情令人十分震惊,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们可以检验一下这个假设是否成立,因为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在美国,大约只有12个人决定着公众对政治的看法——其中大约一半是政治上的右派,一半是左派。这一小群人通常就可以影响新闻走势,而其余的特约权威人士只是放大信息,通过不断重复来给公众洗脑。我相信你已经注意到,特约权威人士对左右两派各自观点的处理方式是相同的。这些都不是偶然。少数有影响力的人确立报道框架,特约权威人士放大信息,公众选择相信报道。

如果你相信你所读到、听到的新闻是真实的、公正的,那你可能不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公民,而是邪教组织中的一分子,只不过没有要求你留个怪异的发型而已。

/ 如果你对现实的看法与过去一致,但未能很好地预测不久的将来,那你可能陷入了一种类似邪教的组织中,你的世界观都是被炮制出来的。如果你的团队成员不鼓励你去倾听相反的观点,那么此时就应当计划逃跑了。


[1] “Boo”(波波)这一名字与英文中用于喝倒彩的单词“boo”相同。——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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