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萨琳娜(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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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和蛇毒没关系，”盖洛韦说，“我觉得可能是先前吃的那块三明治变质了吧。”
说话时盖洛韦并没有瞧潘伯顿，而是一直盯着西边那块公园的土地。
“你最好在草地上先歇上一阵子。”
“我的枪在哪？”
“我好像把它忘在上面了。”盖洛韦说。
潘伯顿轻声诅咒了一句。
“开车在附近找个电话，”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紧，“打个电话给博登，让他派个医生上这来。接着你再回营地把萨琳娜接来。其他的事情就让她来安排吧。”
盖洛韦起初并没有接话。他走到麻袋旁，把猎刀放进麻袋。然后用手指把麻袋系在腰间的皮带上，迅速打了个结。他的动作敏捷连贯，一气呵成。
“她已经都安排好了，”盖洛韦说，“我的意思是她已经把要做的事都交代给我了。这正是我把你落在这儿的原因。”
潘伯顿起先并不明白盖洛韦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扭成了一团，只好痛苦地抱紧了自己的肚子。他的指甲盖甚至把肚子上的皮肤都给挖破了，像是要挖出疼痛的根源一样。他全身发抖，疼痛有时会减弱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几乎要昏厥过去，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失血过多还是蛇毒造成的。
“一定是夫人为您特制的三明治起了效，”盖洛韦说，“她在蘑菇里混了些老鼠药，为了遮掩老鼠药的气味，她又在里面加了点防腐剂。我问她你是否会尝出老鼠药的味道，他说男人是从不会对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起疑的。看来她说得不错。”
盖洛韦顿了一下，用手抹去了下巴上的一缕烟丝。潘伯顿觉得自己的嘴里充满了血腥气，知道自己的整个牙床都出了血。他吐出几口血，希望能再说几句话，但这时盖洛韦却又自顾自地信口开河起来。
“她让我告诉你她原以为你是和她同样强壮，同样野心勃勃的人。不料你却想让那个孩子活下来，她通过这件事看清了你的另一面。”
潘伯顿把眼睛闭了一会，试图在痛楚中集中起心智。他试着去理解盖洛韦所说的话，但却完全搞不明白。最后他决定先把一个问题搞清楚。
“她是怎么发现的？”
“我去国王港的那天妈妈告诉她的，但起初夫人并不相信。后来还是迈克唐维尔治安官让她看清了事实。我去监狱看他的那天，他甚至把你交给他的确切金额告诉了我。夫人马上查看了帐本，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只有你知道吗？他没有把这事告诉博登？”
“我还没真正动手之前，博登大人已经躲到后门外呕吐去了。直到我完事以后，他才敢进来。”
“说到那个孩子，迈克唐维尔是不是觉得那些钱救了他的命？”迈克唐维尔问。
“他没有说，”盖洛韦摇着头，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哪顾得上那些啊！我一踏进那间号子，他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潘伯顿看着盖洛韦的眼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那股与迈克唐维尔相仿的无畏精神。
“迈克唐维尔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我想他应该知道，”盖洛韦说，“至少知道他们从诺克斯维尔出发，第一站到了哪里。”
“但他却没有告诉你？”
“我原本就知道迈克唐维尔不会轻易把他们的去向告诉我。哎，我还真是在他的身上下了不少的工夫。要是换了别人，恐怕连自己的母亲也被他卖掉了。但他到死也没有松口。”
盖洛韦顿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块烟渣，变得更加健谈了。
“迈克唐维尔死得可真是太可惜了，他原本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活在世上时做什么事都正大光明，死的时候也很有尊严。要是按我的性子，我会让他死得痛快一点。”
盖洛韦从嘴里拿出烟草块，仔细地审视了一会，然后把它扔进了山里的月桂之间。潘伯顿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这时他说起话来比刚才那会更加艰难了，仿佛从大脑到舌头的联系被活生生地切断了一样。他想出一句话来，先把这句话在脑子里存放了一会，觉得这样表达起来也许会更清晰一些。
“为什么他会把帮我忙的事告诉你呢？”
““我觉得他或许认为这样会让你们夫妻二人自相残杀吧，”盖洛韦说，“我看他这种想法并非全无道理。”
潘伯顿半晌都没再说话。他回忆起在治安官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孩子，他想到了那双真诚率真的眼睛，他还希望自己能回想起孩子身上其他的体态特征。这时他的眼前浮现出孩子的头发，那不是金色的，而是和他一样漆黑如墨。
“那么孩子现在应该安然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