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萨琳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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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尼普斯的班组在诺兰山顶作业，那里的风最大，积的雪也最深。他们的任务是折弯阔叶林的上半部分。一阵强风把顿巴尔头上的帽子吹下了山，眼见它向着田纳西州的方向飘了过去。帽子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在空中无助地翻滚着，随着风势不断地上升和下落。
“我真应该把它绑在头上，”顿巴尔阴沉地说，“买这顶帽子花了我两美元呢。”
“幸亏你没有把它绑在头上，”罗斯说，“不然你很也可能和它一起飞出去，直到诺克斯维尔①才落地。”
工人们清扫了柴堆上的雪，在上面生起火，然后围成一圈吃起了午饭。人们坐得很紧，这倒不是为了取暖，而是害怕像砂砾一样打在脸上的雪花会把火苗扑灭。他们纷纷脱下手套，把冻僵的手伸向篝火，像是已经对这种寒冷的天气屈服了似的。
“听听风的嚎叫吧，”顿巴尔说，“这种声音好像能把整座山都给抬起来一样。”
“现在只有十月，地上已经积了这么深的雪，”罗斯说，“看来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啊。”
“我父亲说锯蜂幼虫整个夏天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皮，我们现在可以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了，”斯图亚特说，“父亲说这并不是冬天来临的唯一迹像，他说马蜂群会在临近地面的地方筑巢。”
“斯图亚特，异教徒才会信这种话呢，”迈克因泰雷对自己的信徒说，“你最好别再去传播这种话了。”
“这里面倒是存在着一些科学道理，”斯尼普斯说，“锯蜂幼虫长皮只是为了度过严冬，这与是不是异教徒根本没有什么关系。锯蜂幼虫只是合理地利用了上帝教给它们的知识而已，马蜂也是这样。”
“只有《圣经》才能向我们显明神迹。”迈克因泰雷说。
“炸药棚上那个‘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怎么说呢，”罗斯说，“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可以对它视而不见吗？”
“你尽管嘲笑我吧，”迈克因泰雷对罗斯说，“但这种不正常的天气正好说明了我们已经处在世界的末日了。正如《圣经》中所说的那样，‘太阳会变黑，月亮也不再闪光。’①”
迈克因泰雷看着暗无天日的天空，好像对着一段只有他才能破译的经文一样。他举起自己那顶黑色的牧师帽，像是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非常满意似的。
“饥荒和瘟疫将随之而来，”迈克因泰雷宣称，“除了荆棘以外，地上将生长不出任何一种其他植物。像兔子一样大的蚱蜢会把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给吃个精光，其中甚至包括你家的木梁。天空中将落下毒蛇和蝎子这样可怕的动物。”
“你觉得这些事马上就要发生了吗？”罗斯问。
“当然，”迈克因泰雷答道，“我就像建造方舟时的诺亚一样对这点深信不疑。”
“既然这样，我觉得今后我们上工时一定要带着伞。”罗斯说。
“不应该说‘我们’，”迈克因泰雷说，“我会在那天到来之前得到拯救，你和你的那些异教徒朋友们才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工人们盯着火堆看了一会，接着顿巴尔朝山谷的南坡望下去。大雪把树墩都覆盖了，但柴堆却像墓冢一样隆起在白色的山坡上。
“在这样的大山上，动物走出的道路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多。”
“它们大多都已经逃到田纳西去了，”罗斯说，“我们把那些野兽都往那个方向赶，它们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也许它们知道在那里要建国家公园，”斯尼普斯说，“它们或许觉得既然两条腿的人都被从那里赶光了，待在那就自由了。”
“上周他们把我叔叔赶出了家园，”顿巴尔说，“他们说他们有征用权。”
“什么叫征用权？”斯图亚特问。
“就是霉运到家了呗。”罗斯说。
“住在蒂普河下游的那个隐士叫什么名字？”顿巴尔问，“就是那个写书的人。”
“你说的是科法特吧。”罗斯说。
“是啊，”顿巴尔说，“他和阿什维尔的那些报人都支持把这块地建成国家公园。他们还从华盛顿那边募集了大量的资金。”
“他们需要钱，”罗斯说，“你可以指望哈里斯和潘伯顿夫妇把县法院和县政府的钱都刮来。”
“从迈克唐维尔治安官的口袋里他可骗不到钱，”顿巴尔说，“迈克唐维尔从一开始就不跟他们妥协。我曾经和老板一起铺过铁轨，所以我知道迈克唐维尔治安官一天早晨到这来以超速驾驶为由逮捕潘伯顿先生的事。”
“没想到你目击了那件事，”斯图亚特说，“他真地威胁要用手铐把潘伯顿先生铐起来吗？”
“他确实是那样做的，”顿巴尔说，“他还准备把潘伯顿拖进他的警车里，不过布坎南说他会把先生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