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萨琳娜(23)
《萨琳娜》第23节：萨琳娜(23),页面无弹窗的全文阅读!
“我听说他把潘伯顿先生在号子里关了一夜。”斯尼普斯说。
“没有过夜，”顿巴尔说，“没过一小时法官就到监号里把潘伯顿先生放出来了，但迈克唐维尔确实把潘伯顿先生关进了监狱，我想这个县城里没有其他人敢这样做吧。”
火焰开始减弱，罗斯和斯尼普斯站起身，寻找更多的木材。他们把木材上的雪抖落在地，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呈十字状放在篝火上。火慢慢又旺了起来，像沿着格子生长的植物一样向外蔓延。火焰忽大忽小，像蛇一样变化多端。最后它终于把新加的一根树枝点着了，然后又是一根。工人们看着橘红色的火焰，直到所有的树枝都点着以后才开口说话。迈克因泰雷看得特别仔细，仿佛眼前看到的景物又验证了《圣经》里的一条预言似的。
天上飘下的雪片越来越大，很快就把顿巴尔的头变白了。他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把粘在头皮上的雪花抓出来给别人看。
“如果能在软而厚的雪地上看到猎豹的脚印，那这一天就完满了。”顿巴尔说。
“那要看这里还有没有豹子，”罗斯说，“九年来就没人在这猎杀过豹子了。”
“山民说他们经常能在这里看到豹子。”斯图亚特指出。
“启示录上说世界末日来临时会出现狮子，”迈克因泰雷仍然紧盯着火焰，“至少它们的头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其中一些甚至跟我们人类一样有两条腿。”
“它们会穿裤子吗？”罗斯调笑道，“它们应该和巴比伦的娼妇遵守同样的律例吧？”
斯图亚特从篝火边走开，找了个地方小便。解开大衣上的铜扣之前他还特意验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站在了下风口。
“斯图亚特，小便的时候当心点，”斯尼普斯说，“说不定你会尿在顿巴尔的帽子上。”
斯图亚特把身体稍微向东面侧了一点。他扣上大衣纽扣，坐回到篝火边。
“斯尼普斯，你怎么看？”顿巴尔问，“你觉得这里真有豹子，亦或仅仅是山民的幻想。”
斯尼普斯在回答以前沉思了一会。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认为这里有豹子，因为你们拿不出任何有形的证据来。既没有豹子的粪便，也没有牙齿、皮毛和尾巴。换句话说，根本没有豹子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除非你们真地从头到脚看见过那个怪物，那么你们的争论才可能成为那动物存在的证据，不论它是豹子，是鸟，还是一只恐龙。”
斯尼普斯停顿下来，观察着听众们对他这番话的反应，觉得很有必要向他们做进一步的解释。
“换个说法来解释这个问题吧，如果你准备砍断你的脚趾，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一个有理智的人，他一定会觉得你是在胡说八道。除非你真的把脚趾砍下来或流血给他看。但哲学家和神学家却仍然坚持世界上仍然存在着这样一种东西，虽然你看不见它们，但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东西啊？”顿巴尔问。
“我来告诉你吧，”斯尼普斯说，“爱就是其中一种，还有勇气，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当然还有空气，那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空气的话，你甚至不能多活一分钟。但从来没有人看见过空气。”
“还有身上的虱子，”斯图亚特兴冲冲地说，“你从来都看不见它们，不过一旦让它们上了身，它们会咬你整整一个星期。”
“你的意思是说你依然相信附近有豹子出没，是吗？”顿巴尔问。
“我并不确信，” 斯尼普斯说，“我只是想说世界不仅仅是由那些眼睛看得见的东西构成的。”
工段长停住话头，把伸开的手掌靠近篝火。
“黑暗也是这样。它和空气一样根本看不见。但当黑暗把你吞没时，你马上就意识到了夜晚的来临。”
星期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雪终于停了。布坎南和潘伯顿夫妇决定去营地西南一英里的地方打猎，那是盖洛韦一个月前换来的一块五英亩的草场。威尔基除了打牌以外，什么运动都不会参加，因此留在了威内斯维尔。年轻的男仆沃恩在斯图贝克双门车里放满了食物，他在自己那头好看的红发上戴了顶灰色的丝绒高尔夫帽。盖洛韦甚至带上了好不容易才从农夫那里弄来的几条猎犬。盖洛韦和沃恩坐在汽车的前排，农场里最好的猎狗沙克斯坐在他们的中间，另几条狗缩在后排和沃恩的食物待在一起。潘伯顿夫妇和布坎南骑着马跟在汽车的后面，他们穿过了巴尔萨姆山，然后掉头向东转入了一个被山地人称为“闭风口”的大峡谷。
“盖洛韦用玉米和苹果换来了这片草场，”潘伯顿说，“我们可以在那打到野鹿，说不定还能猎到熊呢。”
“也许还能碰上你梦寐以求的那头猎豹，”萨琳娜说，“也许它正在抓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