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萨琳娜(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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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娶了个辣妹子啊，”威尔基向潘伯顿举起酒杯，放声大笑起来，“这下营地里可要热闹了。”
布坎南把威士忌酒瓶从吧台上取了过来，把它放在了餐桌上。
“潘伯顿夫人，你以前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布坎南问。
“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如你所见，这里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
“只是有些吗？”威尔基大声说道，“我时常会觉得自己仿佛被放逐到了月球上。”
“阿什维尔离这只有五十里地，”布坎南说，“那里至少是个初具规模的大村子。”
“只不过有几家结核病疗养院而已。”钱尼医生不屑地插话道。
“你一定听说过乔治·范德比尔特的庄园吧，那也在阿什维尔。”布坎南反驳道。
“巴尔的摩才算是大城市呢，”威尔基承认，“潘伯顿夫人，那里有一个真正的法式城堡。城堡是从布鲁克林来的奥姆斯塔德亲自设计的。范德比尔特的女儿科内莉亚和她那个英国佬丈夫塞西尔目前住在那个城堡里。他们曾请我去那做客，真是一对优雅的人儿啊！”
威尔基停住话头，把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腮帮子像桃花一样红。潘伯顿知道，正是因为萨琳娜的在场，才会使老头比往常更加饶舌。
“布坎南，今天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说法，你完全应该把它记录下来。”威尔基说，“两个站在烂泥塘边的工人正在谈论别人打架的事，他们提到一个打架者是如何‘痛扁’另一方的，显然被殴的一方伤得不轻。”
布坎南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一支自来水笔和黑皮笔记本，用自来水笔把“痛扁”两个字写在笔记本的粗纸上，然后在前面加了个大大的问号。他随手蘸了一点墨水，合上了笔记本。
“我觉得这种说法可能来自不列颠群岛，”布坎南说，“可能是‘争斗’的另一种说法。”
“科法特应该知道，”威尔基说，“潘伯顿夫人，你知道这个人吗？他是本地少有的文化人。这里的布坎南就是他的崇拜者，不过这人老爱把‘国家公园’的建设放在嘴上，真是不可理喻。”
“我在格罗埃书店的橱窗里看到过他的书，”萨琳娜说，“可以想象，他们这些人能把学者写成纳蒂·邦普①。”
“你说的是圣路易斯原先的一个图书馆馆长吧？”威尔基问。
“他不仅是图书馆馆长，还是一个作家。”萨琳娜说，“但他却反对我们砍伐树木，没有这些树，他哪能出得了书啊！”
潘伯顿吞下了第二口威士忌，觉得酒精吞下嗓子的感觉非常舒润，酒精散发出的热量加深了他的兴奋感。他又一次对面前这个三个月前离开山谷时他还不认识的女人深感惊异，但如今这个人竟然成了他的妻子。潘伯顿把右手放在萨琳娜的膝盖上，萨琳娜也自然而然地把左手放在了丈夫的膝盖上。她在丈夫的身上靠了一会，把头枕在潘伯顿的脖子和手臂之间。潘伯顿觉得这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只有与萨琳娜独处的时刻才能与之相媲美。
七点的时候，两个厨工在餐桌上放上了斯波德牌的骨灰瓷碗、银质刀叉和亚麻布的纸巾。离开一会以后，他们又推着餐车回来了，餐车上放着一篮黄油饼干，一大盘烤牛肉，斯特本水晶镶边碗里放着土豆、胡萝卜和南瓜，旁边还放着各种果酱和调味料。
吃到一半的时候，一直在前面办公室算账的坎贝尔，出现在了小房间门口。
“我想知道你和潘伯顿夫人是否真的要比尔蒂德遵守赌约，”坎贝尔说，“我就要做工资单了。”
“为什么他就不能遵守赌约了？”潘伯顿问。
“他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呢！”
坎贝尔的这番言语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他的脸还是和刚才一样平静。潘伯顿不知道和这样的人打扑克会是如何一种局面。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了。
“还是按赌约来吧，”萨琳娜说，“这对其他工人来说，也是极为生动的一课。”
“以后他还能当工头吗？”坎贝尔问。
“当然，后面两个礼拜他仍旧要干现在的活。”他没有看坎贝尔，而是紧盯着自己的丈夫。
“然后呢？”
“他会被从这里除名，”潘伯顿说，“对工人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教训。”
坎贝尔点点头，一言不发走出了餐厅，然后走回了办公室。随后办公室里便传出计算器时断时续的噼啪声。
布坎南像是想开口说话，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布坎南，有什么问题吗？”潘伯顿问。
“没有，”布坎南想了一会才说，“我又没下注。”
“潘伯顿先生，你有没有注意到坎贝尔试图支配你，”钱尼医生说，“不过他做得不是非常明显。你难道不觉得他在这方面非常聪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