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萨琳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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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每种语言之间都有区别。”斯尼普斯仿佛颇有先见之明。他正准备延伸这个话题的时候，罗斯张开手掌，把手举了起来。
“看来打赌的结果出来了，”罗斯说，“顿巴尔，准备把你口袋里的钱输光吧。”
坎贝尔站在白蜡树的树墩上，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本便笺。人群马上肃静下来。坎贝尔既没有看工人，也没有瞧林场主，说话时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本便笺上，仿佛不想在宣布结果时表现出自己的倾向性一样。
“潘伯顿夫人的结果更接近树的实际材积，她是今天的赢家。”坎贝尔没有多说一句话，马上走下了树墩。
工人们散开了，那些像罗斯一样把赌注押在萨琳娜身上的工人，步伐明显要比押注失败的人要更轻快一些。不久门廊上便只剩下几个看热闹的工人。
“把我们最好的苏格兰威士忌拿出来庆祝一下。”布坎南大声说道。
他和威尔基跟在钱尼医生和潘伯顿夫妇的身后走进了办公室。他们穿过前屋，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的墙边有一个吧台，中间有个十四英尺长的大餐桌，桌子旁边围了一圈高背老板椅。屋里有一个溪石砌的火炉，只有一扇窗。布坎南走到吧台后面，把一瓶格兰利威威士忌和一瓶苏打水放在涂漆的桌面上。他从吧台下拿出五只斯特本平底玻璃，把从冰箱里拿出的冰片倒在了银质的角杯里。
“我把这个地方叫做治疗室，”钱尼医生对萨琳娜说，“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酒，它们可以治愈一切的病痛。”
“钱尼医生确实不需要在别的地方再建个治疗室了，因为好医生从来不会让病人轻而易举地痊愈。”布坎南在吧台后说，“我知道这些小混混都喜欢喝酒。潘伯顿夫人，你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吗？”
“我和他们一样，也喜欢时不时来上一杯。”
除了布坎南以外，所有人都坐在餐桌边。萨琳娜审视了一眼众人，左手手指无意间轻擦过桌子表面。
“这栗木可真不错，”萨琳娜赞叹着，“这棵树是附近砍下的吗？”
“就在这个山谷里，”布坎南说，“这棵树的体积达到了一百一十二平方英尺，我们已经找到了一棵更为庞大的栗树。”
萨琳娜抬起头，环视了一眼众人。
“潘伯顿夫人，这间屋子确实太简朴了，”威尔基说，“不过这里非常舒适，冬天还特别暖和。我们希望你以后每天在这里享用晚餐，你来之前我们四个每天都在这里用餐。”
萨琳娜仍然在打量着这间小屋，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完美了，”钱尼医生说，“夫人的美丽完全可以使这间了无生气的小屋焕然一新。”
布坎南把酒杯递给了萨琳娜，然后和女主人聊起了家常。
“潘伯顿说您的双亲不幸于1918年的大流感中罹难了，那么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呢？”
“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妹妹，但是都已经不在了。”
“都死于流感吗？”威尔基问。
“没错。”
威尔基的胡子轻轻颤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更加黯淡了。
“亲爱的，当时你多大？”
“十六岁。”
“我最小的妹妹也在那场流感中去世了，”威尔基对萨琳娜说，“但当时你还那么小，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我对你的不幸感到非常难过，不过你能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却是我们的幸运。”钱尼医生挖苦道。
“医生说这不仅仅是幸运的问题。”萨琳娜针锋相对。
“我那位同行又是怎样形容你的奇迹生还的呢？”
萨琳娜冷静地看着钱尼医生，她的眼神和她的语调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她说我不想死，就这么简单。”
钱尼医生慢慢地侧过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问题一样。他好奇地看着萨琳娜，眉毛微微扬起，然后又放松下来。布坎南把其他人的酒放在餐桌上，然后挑了把空椅子坐了下来。潘伯顿举起酒杯，微笑着试图活跃起现场的气氛来。
“敬大伙一杯，愿我们在劳动中不断取得新的胜利。”他说。
“潘伯顿夫人，我也敬你一杯，”钱尼医生说，“女人生来就缺乏男人分析问题的能力，但你却很好地弥补了女人的这个弱点，为此我要好好地敬你一杯。”
萨琳娜的表情僵硬了，但她脸上的怒气稍纵即逝，表情马上又平静如水了。
“我丈夫说你是从附近山上一个叫野猪谷的地方来这的。”琳娜对钱尼说，“你对女性的认识显然只限于那些跟你生活在一起的邋遢山里女人，但我向你保证，女人远比你想象得更加丰富多彩呢。”
钱尼医生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像是被鱼钩挂了一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