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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情绪与传染病

书籍名:《持续的幸福》    作者:马丁·塞利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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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感冒会持续多久?对于一些人来说,感冒只持续7天,但对很多其他人来说,感冒会持续两三个星期。哪怕其他人都病倒了,有些人还是跟感冒绝缘;但也有人在一年内会感冒好几次。你大概会提出异议:“这一定与免疫系统的差异有关。”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完全相信那些流行的“免疫神话”。我希望科学已经证实,免疫系统“强”的人群可以更好地抵御传染病,但实际情况远非如此。令人惊讶的是,心理状态对感冒的影响却得到了更好的证实。发现情绪能影响传染病是心理学最动人的故事之一,主角是一位害羞的、讲话轻声细语的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心理学教授——谢尔登·科恩(Sheldon Cohen),他的研究成功地将生物学与心理学衔接起来。

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幸福的人不太抱怨,他们很少会显露出痛苦和疾病的症状;一般而言,他们呈现出更好的健康状况。相反,悲伤的人会更多地抱怨痛苦,表现出更糟糕的健康状况。两者在事实上可能有着相同的生理状况,是悲伤与幸福感改变了他们看待自己身体症状的方式。或者,也可能这只是反映了人们在描绘症状时的偏见:悲伤的人们总是只注意到消极症状,而快乐的人们只看到好的一面(请注意,这种偏见不能解释乐观与心血管疾病的关系的发现,因为那些研究没有针对冠心病症状,而是死亡本身)。因此,抑郁者感受到的痛苦更多,更容易患感冒;快乐者感受到的痛苦较少,患感冒也较少。在谢尔登·科恩的研究之前,医学界将这些差异视为人为的假象。

谢尔登做出了大胆的尝试,给被试感染上一定剂量的鼻病毒,这种病毒会导致普通的感冒。我用“大胆”这个词,是因为他费尽曲折才获得了卡内基梅隆大学伦理审查委员会(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s)的批准,允许他无须披露这些研究的细节。



伦理审查委员会


我敬佩谢尔登的勇气,同时也为他的实验能获得批准而感到欣慰。我有一种深深的担忧:在当代美国,科学受到的束缚太大。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所有的科学家都必须向独立的伦理审查委员会提交研究计划,审查它们是否符合伦理。这是因为当时的一些研究爆出了丑闻,发现很多病人和参与研究的被试并不清楚自己会遭遇的潜在危险。伦理审查委员会不仅能保护大学不被起诉,还能展示一个开放社会的伦理观。问题是,伦理审查的费用不菲。我猜,宾夕法尼亚大学(只是数以千计的美国研究机构之一)每年要在审查上花超过1000万美元的费用。伦理审查委员会使得科学家们陷入“地雷”密布的泥潭中。据估计,我的实验室每年都要花500个小时来填写这些审查表格。

起初,伦理审查委员会只是警告人们某个研究可能带来的严重危害,但现在它有了更高级的使命。只要你想做一次有关幸福的问卷调查,哪怕是试点,那么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花几个小时来提交伦理审查委员会的文件。据我所知,在这40多年里,伦理审查委员会花了几十亿美元,却没有挽救过哪怕一条生命。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于可能拯救生命的科学研究横挑鼻子竖挑眼。下面我来讲一个我所知道的,在心理学历史上,也许是整个医药史上最救命的研究案例,它能表明伦理审查委员会究竟错在哪里。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几年后,出现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传染病疫情,其传播势头直到20世纪早期才被遏止。这种传染病就是麻痹性痴呆,它的症状始于胳膊和腿的疲软,接着出现怪癖,继而出现夸大妄想,最后发展到大范围瘫痪、昏迷甚至死亡。没有人知道原因,但有人怀疑,它是由梅毒引起的。有些麻痹病人带有梅毒,但这些病例显然构不成充分的证据,因为也有许多麻痹病人坚决否认患过梅毒,而且他们的确也被证实没有携带性病。在这些麻痹病人中,65%有过明显的梅毒病史,相比之下,非麻痹病人中只有10%曾感染过梅毒。然而,这个证据当然只是暗示性的:梅毒不是根本原因,因为不是100%的麻痹病人都曾患过梅毒。

梅毒的典型症状——生殖器上的疮,在几周之内会消失,但疾病不会立即消失。梅毒就像麻疹一样,你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说得更直白些就是,如果一个人已经患过梅毒(麻痹症患者),那么当他再次与另外一个梅毒携带者接触时,他的生殖器上就不会长疮了。

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过实验来确认,是否所有的麻痹病人都曾感染过梅毒,但这种方法太冒险——将梅毒病菌注入这些麻痹病人体内,看看这些患者是否会感染病毒,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得两次梅毒。基于这个设想,德国神经学家理查德·埃宾(Richard von Krafft-Ebing,1840-1902)做了一个重要的实验。1897年,他将从梅毒疮提取的物质接种到9个麻痹病人身上。所有这些人都否认曾患过梅毒,结果却无一人引发梅毒疮,因此可以得出的结论,他们都曾感染过梅毒。

埃宾的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19世纪最流行的精神病很快就被抗梅毒药消灭,成千上万的人得救了。

这种实验如今是无法进行的,因为任何一个伦理审查委员会都不会批准它。而且更糟糕的是,甚至没有一位科学家——即便是最勇敢的科学家,会向伦理审查委员会递交这样一个提议,尽管他知道这能挽救很多生命。

谢尔登·科恩的研究就像埃宾的工作一样,是充满勇气的,因为它有可能会拯救很多人的生命。

幸福实验

在一个大胆的实验设计中,科恩探索了积极情感对传染病的影响。在科恩的所有研究中,大量健康的被试先是连续7个晚上接受访谈。他们会得到很高的报酬,之前也充分了解了接下来会遇到的相关风险。然而,许多伦理审查委员会并不允许这项研究继续下去,因为对他们而言,“高报酬”等于“强制”。

根据这些访谈和测试的结果,实验人员给被试的平均心情——积极情绪与消极情绪打分。积极情绪由“充满活力”、“精力充沛”、“快乐”、“放松”、“平静”以及“欢快”等评语组成。消极情绪由“悲伤”、“郁闷”、“不高兴”、“紧张”、“敌对”以及“不满”等评语组成。注意,在有关情绪与心血管疾病之间的关系的医学文献中,使用的是面向未来的乐观与悲观特征评定(例如,“我预感会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再次发生”),但在这个实验中不同,它评定的是暂时的情绪状态。同时,年龄、性别、种族、健康、体重、教育、睡眠、饮食、运动、抵抗力水平以及乐观等可能的混淆因素,或者说潜在的外在因素,也得到了测量。

然后,所有的被试都将鼻病毒喷入自己的鼻子内,留院隔离观察6天,让感冒病毒侵袭人体。感冒程度的测量,不仅是通过自我报告的症状(这可能会受到不同人主诉差异的影响),还会通过更直接的黏液量(对鼻涕纸进行称重)以及充血情况(计算注入鼻子的染液到达喉咙后部花费的时间)来测量。结果是显著的,也是令人信服的。

结果,此前积极情绪较高的人比平均情绪水平的人群更少患感冒(参见图9-1)。相应地,平均情绪水平的人群比那些积极情绪较低的人群又要更少患感冒。这一效果是双向的,即相对于平均人群而言,较高的积极情绪使人变得强壮,而较低的积极情绪使得人变得虚弱。

图9-1 积极情绪与感冒之间的关系

消极情绪较低的人也比其他人较少患感冒,但影响较小(参见图9-2)。显然,推动因素是积极情绪,而非消极情绪。

图9-2 消极情绪与感冒之间的关系

积极情绪是通过什么样的生理机制来减少感冒的呢?由于被试都被隔离观察,因此睡眠、饮食、皮质醇、锌以及运动方面的差异已被排除。关键区别在于白介素-6,它是能诱发炎症的一种蛋白质。积极情绪越高,白介素-6水平就越低,因此炎症也较少发作(参见图9-3)。

图9-3 不同积极情绪水平每天白介素-6的变化(只包含感染感冒的被试)

谢尔登用流感病毒重复了这一研究,得到了相同的结果:积极情绪的风格是推动因素。此外,他还排除了自我报告的健康、乐观、外向性、抑郁以及自尊方面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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