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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少年时:大唐才子风华录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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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曾有少年时:大唐才子风华录》    作者:李浩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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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2)如果说薛涛曾经把一阵春风送进过韦皋和武元衡的心,那么元稹的春风,就吹开了薛涛的心扉。

春日融融,和煦的东风拂过涪江,吹得春柳着绿,春草如茵。草色映青袍,身着青袍的年轻人骑着一匹连钱宝骏,意气风发地走在梓州的通衢上。年轻人初来官场,地方上不少规矩浑然不知,他摆着御史的架子——尽管是御史中品位较低的监察御史,也还是有代天子巡视的威风。只不过这么一摆谱,地头蛇们又将如何想?年轻的御史管不得这些。十五岁明经及第,二十六岁制举中选,刚当官就是皇帝近臣,平步青云的大才子,此时正义感爆棚,不在乎那些规矩,相反,他正想明察秋毫、一展抱负。这便是巡使东川的新任监察御史元稹。

可元稹不是那种单纯走道德路线的君子,他是个多情风流的男子。元稹爱才,更爱才女,他早听说蜀中有一名绝世才女,口才绝佳,诗才一流。他不只是欣赏,已经达到“求之不得”的喜欢。为此,他在京时就把女校书的大名挂在了嘴边,在家里不敢想,就在同事面前思来想去,整日里闷闷不乐。本以为出使东川,西川的才女便近在咫尺,没想到,成日里“满眼文书堆案边,眼昏偷得暂时眠”(3)的元稹快要因为如山的公务困得晕厥过去。想见薛涛,似乎更不可能了。今日万幸有假,元稹收到东川节度使严司空邀请,前往其府中做客。

这一日,严司空亲自迎接元稹,笑吟吟地把元稹牵入后堂。然而,后堂不见那些同僚和无趣的歌舞,倒有一架山水屏风陈设正中,边上站着两个侍婢。元稹思量着屏风背后藏着什么,轻缓地走入后堂,两个侍婢把屏风移去,一段袅娜如云的身姿出现在元稹眼前。

“你是?”元稹一惊。只听眼前绣扇掩面、眉画纤长的女子缓缓吟诵道:“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晌南飞又北飞。”

“你是……娘子是……”元稹呆呆地看着她把扇子移开,在惊喜中已失了分寸,一时都快找不到坐处了。“不错,元才子,我命人从西川请来薛洪度娘子,为元才子陪宴。二位先请,老夫还有公事。”严司空得意地走出堂中,留下一对才子佳人,话那些数不尽的短长。

这就是盛传千古的“元稹薛涛姻缘”。之所以是“盛传”,因为这则出自《云溪友议》的“八卦”,距离薛涛、元稹的时代已经多年。其中那些元稹早已仰慕薛涛,薛涛被请来夜夜为元稹作陪,舍不得分离的桥段,读来老套、香艳、破绽百出。元稹的历官、东川道节度使的人选,都和正史对不上。千百年来,人们对这段感情,从元、薛年龄,所处城市等多个角度提出质疑,争吵不断,已成公案。那么,这段情感就子虚乌有了吗?未必。

在学术界有一种声音,把薛涛的年龄和孔雀的生存寿命联系到了一起。薛涛唯一模糊的是她的生年,如果能确定孔雀进入蜀中的时间,大概就可以确认薛涛出生的时间——在人们题咏这只“网红”孔雀的诗文中,有薛涛建议“开孔雀池”的蛛丝马迹,所以孔雀出现时,薛涛也已出现了。综合南诏与唐的关系、韦皋个人的生平,人们认为,孔雀入韦皋之幕,不会早于贞元十二年(796年),若按此倒推,薛涛便出生于建中二年(781年)左右。这样一来,薛涛就比元稹小上几岁。而对照薛涛元和年间的诗文自称,正是二十七八岁的光景。

那么二人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呢?有人认为,元稹与韦丛关系极佳,韦丛去世多年,元稹还作诗痛悼,是有情有义之人。元和四年(809年),元稹入川,韦丛尚在,怎么可能与薛涛传情?然而,韦丛去世未久,元稹先是纳妾,又是娶了河东裴氏的女子,这一娶,还遭到千载后陈寅恪先生的批评。拿元稹与韦丛的关系,讨论元稹与薛涛的关系,是不大相干的,只能说明元稹三心二意,不能说明元稹没有动心。综上种种,有理由相信,二人的情感不是空穴来风。当然,更有力的证据,还是元稹和薛涛那些暧昧的、情意饱满的诗歌。

他们的相处一定是很愉快的,愉快到元稹不久后离开川蜀,还会给薛涛寄去诗篇。一首寄赠诗,对薛涛的优点进行了全方位概括。我想,元稹对薛涛的爱是够厚重的。纷纷辞客,包括元稹在内都停笔;个个公卿,包括将来的元稹在内,都想一睹芳容。元稹想象着重逢,都不奢望再看到薛涛的模样,只要能看到万里桥边、琵琶门下的菖蒲花怒放,就足慰平生。

而薛涛对元稹有更多的寄语和表白。薛涛不仅能感受到元稹的爱意,还能感受到元稹的人——至少是这段时间里表现出来的、作为诗人的元稹。薛涛是这样回诗的:

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

月夜咏花怜暗澹,雨朝题柳为欹垂。

长教碧玉藏深处,总向红笺写自随。

老大不能收拾得,与君开似好男儿。

——《寄旧诗与元微之》

虽然题为“旧诗”,可诗中充满新意。“细腻风光我独知”,薛涛作诗遣怀,颇有些绮丽温柔的风格。那这说的是不是在东川坠入情网的元稹?是不是他在绮丽温柔之余的款款真情(也许是泛滥的)?那些看似飘风过眼、随意为之的作品,在薛涛这里,就是值得写上红笺的真心话。可是知道这些似乎没有什么用。薛涛明白,时间太可怕了,短短数年能带走韦皋的二十一年,还不能带走元稹的几天吗?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话虽这样说,但就在元稹离开后的第一个春天,薛涛还是把自己的愁思献给了元稹。少年郎摔了人生的第一个跟头,他一封不合适的弹劾,直接把自己弹出了洛阳,弹到了江陵。“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据说,元稹把自己当成了梁鸿(4)。薛涛孤身一人,有什么理由不把他当作“夫”来守望?一颗多情的心,是不能用时间去期待的。元和四年,同元稹的这一阵巫山云雨,也被别处的春风给送走了。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春望词四首》之三

我无法给你讲一个比《云溪友议》所载还要生动的故事。历史造就也带走了我们会热情咀嚼的细节,值得回味的情愫也只靠几首诗留下残迹。我们希望爱是永恒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有的人和事,往往无疾而终。薛涛碍于时空,限于身份,没有同元稹成为眷侣,日后一人显贵,一人名重,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成双成对,会让年华老去;独立天涯,常常成为传奇。从那以后,薛涛成了大唐的绝代风华,超绝世外,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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