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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城寨 并抵达

时间:2023-08-16 04:22:49

去城寨 并抵达一文创作于:2023-08-16 04:22:49,全文字数:24649。

去城寨 并抵达

在城寨村写生

城寨,一个神秘的传统村落。位于麻栗坡县董干镇,至今仍比较完整地保存了彝族(白倮支系)神秘、古朴、独特的文化传统。2012年,被列为首批中国传统村落。

进村来,便被村口几棵大榉树吸引了。手机扫了扫树牌上的二维码,得知这些榉树都有300年至500年不等的树龄。

榉树,榆科榉属乔木。“榉”的发音和“举”是一样的,树干通直,挺拔如梁柱。古人认为它承载了“一举(榉)成名”、金榜中举(榉)的吉祥寓意,尤其在南方,更是深受老百姓喜爱。榉木,在传统家具中应用相当广泛,尤其是明清时期。家具行业里有“北榆南榉”的说法,“北榆”就是以“晋作”为代表的北方的榆木家具,“南榉”就是以“苏作”为代表的南方榉木家具。榉木木质坚硬,纹理清晰,即使是倒下几十年,也不会轻易腐烂,可见作为木材的榉树的珍贵之处。自古以来,就很受欢迎。大到用来做柜子、床。小到用来做小凳子、小桌子。20世纪初,在江南太湖一带,因取之无度,致使太湖周围的榉树被砍伐殆尽。1999年,榉树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重点树木。榉树的树皮和叶,都可以用来药用。

榉树是古代的珍稀名贵树种,前榉后朴,江南人家通常将它和朴树搭配,种植在庭院,庭前为榉,后院为朴。榉代表了栋梁,希冀家中能有栋梁之材;朴树则生命力顽强,代表家族兴旺。

“前榉后朴”,这样素朴美好的愿望,不只是中国传统文化赋予的意义,更是普通人家简单本真的借喻。

在城寨,生长着一棵棵高大挺直的榉树。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多的事物,存在于历史之外,这些榉树亦然。它们只是存在于城寨村,存在于白倮人的日常生活之中,而非?v史之中。这也没什么,进入一棵树,或许比进入到某一段历史,更为生动可触。抑或,一棵树就是一部个人史。

而事实上,这一棵,或那一棵榉树,早已进入到了历史的最深处。一棵树的内部,是城寨村白倮人的故乡。城寨村的每一个白倮人,都跟一棵榉树有着生命本质紧密的联系。

抬头,向榉树的最高处望去,越发觉得一棵榉树从树干到树叶,都有着清奇的骨相,叶片脉络分明,秩序井然。吹来一阵风,榉树尖细的叶片,如一把锋利的小刀片,在蓝湛湛的天空,一刀一刀,刮出一幅重彩油画。这一路,我们一起同行的,就有一位画家。他说,画家手中的刮刀,不仅要刮在画布上,还要刮在握刀人的心上,才能刮出一幅有生命质感的油画。

画家俯下身子,举着手机,拍一棵榉树下的两条老黄牛。画家说,这个古朴的村子,太入画了。可以设想,此后的某一天,他将再次抵达城寨,就为了寻找村子里的一棵榉树,以及树下的两条老黄牛。

在城市的公园里,那些生长在公园里的树木,经常充当一个人的记事本。树干上会被刻上许多名字,那些名字,要么被“恨”着,要么被“爱”着。总之,“爱”或者“恨”,都是以相当决绝的那种方式进行的。于是,一棵树,在被刀划刻时,就带着伤,向上生长。树活一辈子,三百年,或者五百年,或许更长。就一直背负着一个人的名字,带着伤痕活着。长啊长,始终都长不平树身上的这块疤。

在城寨,高大挺直的榉木,开枝散叶,努力地去够着光,向上生长了几百年。光滑的树干上,却找不到一条划痕。也没有被刻上某个人的名字。城寨村的白倮人,他们把“爱”或者“恨”,刻录在了哪里,这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刻在一棵树的身上。树,在白倮人心中,是神,是一个人生命的象征。一棵树,会记住一个人的一生。从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开始,树,就会去记住了这个人。一直到长大、成人,继而衰老。

在城寨,白倮人的孩子出生,母亲会将孩子的衣胞,放在竹子筒里,找一棵树,高高地挂在树上。从挂上衣胞的那一刻起,一棵树,就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进入到一个人的生命深处。一棵树,就是一个人的生命轨迹。每一棵树,都在等待一个生命的到来。数清楚城寨村的树木,就数清楚了城寨村的来龙去脉。从这个意义而言,要进入到白倮人的历史之中,首先,就要进入到一棵树的内部。特别是这些高大的榉木。

一棵树,就是一个白倮人的一生。一棵树在漫长的时光里,陪伴着城寨的白倮人,由生到死。于是,一棵树,便拥有了强大的生命力。

沿着新修的台阶,往榉木林间走去,吹过来的风,带着潮湿的香气。这个下午,是这几天来,最为凉爽的一天。远处或近处,目之所及,都是一棵挨着一棵的树木。画家开口,还是对一个村,或者一棵树的赞美。真是美!令他感伤的,或许是,此一行,画家太少了。他一个人,怎么能画得完城寨村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有人向画家提议,带几个学生吧。这一行人,资质都不差,会有人和画家一样,画得好一个村呢。

画家留到脖根骨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有人响应,让画家收她为徒。就从画城寨的一棵榉树开始。她想象着在城寨的一棵榉树下,支起画板。一刀一刀刮在画布上,画布上,就长出了一棵树。

往树林深处走去,看见一棵榉树倒在森林间。随行的带路人说,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见到过这棵倒下的榉树了。带路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那么,可以推算,眼前的这棵榉树,大概倒下三十多年了。一棵树倒下三十多年,这不是让带路人骄傲的关键。让带路人骄傲的,是一棵树倒下三十多年,却没有腐烂。大多的树木,倒下三十年,肯定腐烂,变成粉末,回归大地了。可是,榉木偏不。让带路人更为骄傲的,是一棵倒下三十年不腐烂的榉木,三十年却没有移动过位置。在城寨,对于一棵树的敬畏之心,可想而知。一棵倒下的榉木,它被看见了,但是它没有被破坏,即便它已经失去了向上生长的生命。一棵树还活着,活在白倮人的生命深处。

一棵树,从挂上衣胞时起,它就获得了尊重和敬畏,或者说,承担起了某种文明的责任。

站在山顶,放眼四野,寨子被包围在郁郁葱葱的绿树之中。在城寨,随时都会有一棵树的种子正在发芽。万物随时都在苏醒。

从山顶回来,画家站在一棵榉树下,给他新收的学徒,讲授画好一幅油画的关键。

一粒荞籽

我们到达城寨的时候,城寨村的一年一度的荞菜节刚好过完。

荞菜节是城寨白倮人的一个传统节日,又称“过荞年”。从每年农历四月第一个属龙日开始,历时三天。荞菜节,相当于白倮人过大年。节日期间,村里杀鸡宰牛,家家户户准备丰盛的饭菜祭祀“荞魂”,喊“荞魂”回家。白倮人穿上节日的盛装,在村口的龙树下,跳荞菜舞、铜鼓舞、喜亲舞、竹竿舞……

在城寨,万物有灵,一棵树、一碗荞籽、一面铜鼓、一条裙子……自古以来,被白倮人崇拜和敬畏着。神灵存在于高大榉木摇曳的树叶间。神灵还存在于漫山播撒下荞籽,然后开出花来的那一瞬间。在白倮人的认知里,神灵存在于万物生长的过程中。天空、大地、河流、云朵、草木、牲畜……甚至一只小小的蚂蚁,都是需要被敬畏着的生命。

荞籽和一棵榉木一样,和人的生命一样,是有灵魂的。

荞菜节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很久以前,由于白倮人生产生活方式落后,辛辛苦苦劳作一年,粮食和果实,还是填不饱肚子。某一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城寨燃烧起来,烧毁了寨子里房屋、农具、牲畜、家什、果实……粮仓里的粮食也烧光了。城寨村的白倮人彻底绝望了,被烧毁的寨子,呈现在一派被上苍抛弃了悲伤哀痛之中。白倮人在被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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