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具无头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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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谢谢你送我回家啦。”我打开车门留下一脸错愕的屠远洋挥挥手扬长而去。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会变魔术,那皮纸早就被雷肖搜走了。
说来也怪,他跟石佳威身上都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这时,我想起忘记问一件很重要的事了,那个大壮到底是姓什么的?
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单独出去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了。
失去了陪伴接近三十年的妻子,虽然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有多么痛苦,但他原本黑亮的头发最近已经白了大半。
一个人在家煮面条,吃了两口便意兴阑珊地放在一边。
李铃铛跟我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们没有正式分手,可我无颜面对她,她见了我也总是躲闪。
想到这,我气闷难当。推门出去,独自走在两人曾经去过的街上,天上繁星点点,我是那样的寂寞,寂寞地沿着路上的方砖踩自己的影子。
这时,迎面一辆桑塔纳开过来了。
那车开得极快,又为了躲避我,直接撞在路边的消防栓上。
我见状连忙上前抱歉。
车里下来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年轻,他们一下车嘴里就各种漫骂,甚至频繁辱及我死去的母亲。
虽然听着刺耳,但因自己有错在先,我也不想纠缠,转身打算走了。
谁知那个看起来年纪大点的长发青年对着我的后背就是一脚。
事已至此,满腔怒火的我再也无法容忍,反手抓住他的大腿,将那小子重重地背摔在地上。
长发青年躺在那,口中兀自污言秽语,骂个不休。
我揪住他的衣领,一巴掌打了过去:“嘴巴放干净点。”
这小年轻的同伴也是个浑人,见状竟举着一柄匕首刺来。我闪身躲过,一掌打在那人的腕关节上,匕首脱手飞出。
我存心教训他,下手也不留情,抬脚猛踢他的小腹,瞬间那人抱着肚子也倒在地上与长发青年变身两只胃疼的虾米。
我拍拍手:“你俩手上的功夫比嘴上可差得太远,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
“你们去参加个泼妇骂街大赛,冠亚军没跑的。”
长发青年被我气的一张白脸阵阵发青,好半天才站的远远地叫嚣:“小子你他妈的有种留个名儿,咱们改天论过。”
“别改天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
我说着卷起了袖子。
那俩小伙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在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中狼狈地跑开了。
我只当这是生活里的一桩小插曲,也没放在心上,反倒因为发泄了一场,心中的郁气松散了许多。
回到家中,直睡到第二天上班时间快到了才起床。
虽然未曾挑明,我与李铃铛关系日渐疏远已成不可逆的事实,以前要跟她约会,我每天都会把时间花费在捯饬自己上。
现在我连头发都懒得梳,随手抓件衣服套着就上班去了。
刚进办公室就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不过身为老油条我压根不在乎这个,闷头走到自己座位拿份报纸看了起来。
这时我们组长宋离走了进来。
他脸上堆满笑说道:“同志们都把手头的事放一放,下面有个事我要宣布。”
我拿着报纸自顾自吃着油饼,没去搭理他。
“今天呢,新来了一个女同事。大家鼓掌欢迎一下李倩同事。”
宋离说着自己鼓起掌来。
我抬头一看,那个漂亮的高挑姑娘也正朝我望来。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视我的脸,就好像那生了花一样。
“难道这姑娘看上我了?”
我低着头臊眉耷眼地吃油饼,有些不敢看她,谁知这姑娘居然朝着我的座位径自走了过来。
“你叫魏西里?”
她的声音很好听,透着股脆劲。
我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眼屎能不能弄一弄?”李倩冷着脸说。
她的话引得办公室哄堂大笑,我不慌不忙地吃着饼,挤眉对她笑道:“你听说过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
我拍拍手:“苏东坡与僧人佛印是好朋友,一天,苏东坡对佛印说:‘以大师慧眼看来,吾乃何物?’佛印说:‘贫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来金身。’苏东坡听朋友说自己是佛,自然很高兴。可他见佛印胖胖墩墩,就想打趣他一下,笑曰:‘然以吾观之,大师乃牛屎一堆。’佛印听苏东坡说自己是‘牛屎一堆’,并未感到不快,只是说:‘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心中是牛屎,所见皆化为牛屎。’”
小姑娘一时语塞,跺跺脚走了。
这便是我跟李倩第一次见面,有趣而独特。
恰逢单位姚秀晏二十三岁生日,因为我家没人,于是几个同事决定买些熟菜去我家,顺带庆祝来了新人。
那李倩一个小姑娘倒是不矫情,立刻说陪大家一起去。
母亲过世后,父亲不常在家,我邋遢的毛病又犯了,整个屋子都乱七八糟的。
一想到这么多同事要去,我连忙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回家收拾屋子。
得到宋离批准后,我蹬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家去。
到了家,我拿起笤帚准备打扫很多天没管过的客厅。
可刚走没两步,我便被餐桌下的东西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两条毛茸茸的大粗腿,再是往上是花白白的屁股,再向上是紧实的腰背。
这是一个裸体的男人?我心惊肉跳地拖着那双腿,将人从餐桌底下拉了出来。
鲜血原来全部汇聚在他的腰腹部,我一拖出来就好像用墨在白纸上画竖线一样在客厅上拖出两条红色血痕。
更令我惊心的是这人趴在地上就像一只菜市场被砍掉脑袋的鸡,是的,他脖子以上全部没了,只剩下一些红白的肉不规则地翻着。
我大着胆子将这人转过来,他肚皮胸膛上并没有伤口,倒是被人用油墨在腹部横写着一排黑色数字:1024。
万幸的是男尸的身高肤色都与我父亲不同,否则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凶手把尸体运到我家是什么意思?示威挑衅?嫁祸?没可能啊,我一个小警察能得罪什么人。”
我索性又站起来重新检查那具尸体,死者皮肤光滑,肌肉紧绷,应该年纪不大。而且他的手掌白嫩细腻,显然不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
我还注意到死者的手指缝隙有些红色小颗粒,但是凭借肉眼我无法分辨出那些是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了,门口传来了同事们的欢声笑语。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吴知厄、宋离、李倩、刘老头等几个同事都提着熟食和酒站在门口。
宋离最先开口:“打扫的怎么样啊,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
“魏哥你手上咋有血呢?杀鸡了,让你这么破费我怪过意不去的。”姚秀晏拍拍我的肩膀。
我僵持在门口,脑门上冷汗簌簌往下掉。
“闪开啊,你小子该不会在屋里藏了姑娘吧。”吴知厄笑着捶了我一拳头。
我故作镇定地说:“确实来了位客人,他样子比较怪。你们不要害怕。”
才说着呢,余姐突然见着那具无头尸吓得疯狂尖叫起来,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特别是寿星公小姚,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就好像人是我杀的一般。
“我早上出门这客人还没来呢。”我揉揉脸。
“1024是什么意思?”宋离也注意到那男尸腹部奇怪的数字了。
“2的10次方。”吴知厄蹲在那摆弄着尸体的指甲,“老魏啊,这个客人到你家什么都不穿的吗?你俩关系可够亲密的。”
“1024是计算机里的一种单位,1024M等于1GB。”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李倩倒是不惧怕尸体,了解计算机这种高尖端的东西多少令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赶紧道:“我可没请他来啊,领导你也在这,要是我杀的人怎么敢请你们回来?”
宋离拍着我的肩膀难得开了句玩笑:“那倒是,真要是你小子干的,我们怎么可能看见这具尸体。”
“谢谢领导对我智力的肯定。”我拿钥匙尖挑出一点那个红色颗粒正色道,“这就是死者唯一带的东西。”
“先喊辆车把尸体拉殡仪馆去。”宋离脸色一沉,“小姚生日的事等案子解决了再搞。”
小姚苦着脸应了声是。
随后一队人将我不大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搜索着凶手留下的可能痕迹。
忙了大半夜,唯一的收获是在门口的地毯边上和花圃小径上分别找到了几滴鲜血,虽然还没比对过,但基本肯定是受害人的。
十点多钟,我父亲才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正好遇见了焦头烂额的我们。
原来他是滴酒不沾的,可自从母亲过世后,他便开始依赖上了酒精,每日里醉生梦死,借此麻木自己。
我既劝不来也管不了,只能痛心地听之任之。
由于家里是发现尸体的现场,暂时不能住了。吴知厄邀请我们父子去他家住,父亲拒绝了,然后东倒西歪地离开说去找朋友。
我却没地方住,只得硬着头皮跟吴知厄回家去了。
到了吴家后,我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摸摸西看看,有些东西别说没用过,我连见都没见过。一直知道他家庭条件挺好的,可身临其境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吴知厄的家境。
“你喝点什么?茶?咖啡?啤酒?”
吴知厄递给我一双拖鞋。
我对于这种资本家阶层的腐败分子没什么好脸色:“拿啤酒来。”
吴家墙壁上悬挂的字画以及陈设古董什么的,我实在欣赏不来。倒是他家的大彩电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与之相比,我家的小黑白电视机实在相形见绌。
鼓捣着他家的彩电,我发现一个那个年代新奇的东西——录像机。
录像机边上放了一筐影碟,我挑部周润发的《英雄本色》看了起来。
一会儿,吴知厄拿着几罐啤酒走来,他抛了一罐给我。
我一接,居然是冰的。
这个腐败分子家里竟然有冰箱。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看电影,其间我几次都想问问他现在跟李铃铛怎么样了,但又有些张不开嘴。一则因为雷肖的事,我们之间有了隔阂;二则我刚跟李铃铛搞对象的时候没少在他面前挑衅。
吴宇森的片子枪战是最出色的,节奏快,打得好看。可我总静不下心来,在枪声阵阵中思绪不由得飘回到那个绝望的下午。
枪声起,人倒下,我怀里的母亲流着血,她的手在最后时刻似乎抬了抬。
一直有个很糟糕的念头在我心中划过,只不过我把它强行压制住。
可这念头越来越强烈,我厌烦地扔掉了手中的啤酒罐。
吴知厄倒是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
就这样我看着他,他看着电视。
很快字幕上显示起影片工作人员来。
“上楼睡觉吧。”吴知厄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到了他家宽敞整洁的客房,他关门走了,我洗漱完倒在床上。
也不知是认床还是心事太多,我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才睡着了一会儿,随后吴知厄便来敲门了,迷迷糊糊间我穿衣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