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今夕何夕

书籍名:《珊瑚梦》作者：忻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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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鞭炮声响彻一片，直觉告诉我，过年了……

咱们是专门来北京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的，你怎么可以一个人独自离开呢？

昨天，你不在，只好由我来给孩子们做咱家乡特色风味的蒸肉了。你知道，我以前只是打下手，操不了盘的。不知是这里的土豆不如家乡的沙，还是调料不全，抑或是山药粉面放的少了，反正尝来尝去，好像总不如你以前蒸下的香。现在我把它摆到你的面前，你尝尝，觉得怎么样？你告诉我，到底原因在哪儿？

今天，我和孩子们忙乱了一天——他们为了我，我也为他们——包了饺子，甚至像往年一样依然包了“钱”，一人一个；制了菜肴，足够丰盛，孩子们甚至还特意买了一瓶“茅台”，四个酒杯都斟得满满的——噢，你身体不好，白酒少喝一点，孩子们给你斟上“可乐”了——你没有离开我们，你仍然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在看着你，你也在看着我们……

我早就不只千百次地想过，没有你的时候，我会怎样？有时我也会像林觉民那样想，“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我的意思也同他一样，“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我才知道，这个“悲”连我也是“担”不起的，何况于你？

你想过没有我的时候吗？也许这个问题你从未想过，你毫无思想准备，在一眨眼之间离开了我，可怎么过啊！你一定比我更感孤独。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我不会让你久等的。我想，你到了那面，身体肯定一下子变得非常健康，再也不用经受疾病的折磨。再说，那面有你的父亲，也许早在盼着你去陪伴他了，你们父女相伴，就都不会感到寂寞了。那面还有我的父母，特别是我妈，你们婆媳虽然只相处了一年（准确地说，只在一起过了两个春节），但你们间的感情很好。对了，那面还有我们的一个女儿，虽说她和我们在一起只待了短暂的十二天，但我想，她还是会去找你的，毕竟是我们的骨肉啊！特别是那个时候，她在那面再没有其它亲人，一定是我妈将她抚养成人，她们祖孙俩相依为命，一定亲得不得了。你现在和她们在一起了，一定要代我好好看看她们，告诉她们，我现在特别特别地想她们……

今夕何夕？今夕何夕……

今夕，没有欢笑；今夕，不该流泪；今夕，只有心灵的感应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