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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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它告诉人们该准备过年的一切了。但我们家今年不会有过年的气氛了。
今天，“二七”，它提醒，你离开我已经十四天了。自我不在外面打工后，我们从未离开过这么长时间。真的好想你，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一早起来，便把香炉中的香梗一支一支地用牙签挑了出来，好为你上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那么仔细和认真，竟不知不觉过了半个钟头。二冬给黄白*浇了水，摆上供品，为你上了香。
香烟袅袅，思绪绵绵，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打开了我们珍藏的影集，你那张妙龄少女的脸又呈现在我的眼前……
还记得我们在分别一个假期后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回到学校的当天下午，我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你。但我不想直接去你工作的车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你会面，只好估计你快下班时，跑到你回家必经的路口去等。不料偏偏遇上你加班，让我苦等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说来好笑，也许是爱好文学的缘故吧，我那时竟想起《诗经.静女》中那个在城隅等他心爱的姑娘却“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男子赴约会时的那种欢愉、幸福的心境和焦灼万分的情态，觉得是那样妙不可言，真够得上是一种享受！
想了好多话要和你说，但由于你和工友们结伴而行，我一下子变得十分腼腆，只问了一句：
“你今晚有空吗？”
你似乎比我还要腼腆，答话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有。”
“那你晚上过来吧。”
“行。”
苦等了一个多小时的会面就这样不到一分钟便结束了。
晚上八点多，你如约来到我的宿舍。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聊了。
我们虽已定婚，但整整一个假期，我只给你去了一封信，而且信里只有几句话，还是写给你全家的。现在想来，未免太少，真是太没有情调，太缺乏激情了。记得那晚我一开口便问你：
“我假期写给你的信收到了？”
“收到了。”
“你爸妈看了？”
“看了。”
“说什么了吗？”
“我爸说，你怎么那么不细心，把‘全家欢乐’写成‘合家欢乐’了。”
“噢？那就应该是……”我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问过人，知道……”你含笑作答。
我们第一次达成心灵的默契。
关于婚礼的安排，我心下一直惴惴，怕你有别的想法，以致产生误会，我把假期中家里准备婚礼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你，征求你的意见。没想到你连踌躇也没打，便表示完全理解：
“不用多说了，怎么着都行。”
我深深感受到你温顺随和的贤妻良母型的善良品性：
“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的话脱口而出，连自己也弄不清是对你的感激还是承诺。
我把托人从北京买的的确凉和手表递给你。你先把布翻开，觉得很好，挺喜欢，便忙着用尺子左量右量——你从十六岁开始学缝纫，一辈子对裁制衣服有着特别的兴趣，由此也养成你认真细致、一丝不苟的性格——我说：
“那不着急，以后的时间多的是，还愁做不住吗？还是快看看手表吧，天津出的，东风牌，高老师告我说，走的特别准，一天只差几秒，比我戴的这个上海出的强多了，我这一天要差二十几秒呢。”
你听了我的话，放下布，把手表戴上了。看得出，你非常喜欢，高兴地笑了；我也笑了，我们笑得是那么开心。
这是我在婚前送给你的唯一一件值得纪念的礼物，你一直戴着它，珍藏至今。现在回想起来，唯一的缺憾是我当时竟没有想到该亲手给你戴上，你说，我该有多傻呀！
定婚的事渐渐传开，我们之间交往日频。这时，只有在这时，我们的热恋才算真正开始。
你工作的缝纫社离我在的中学不远，拐两个弯儿即到，来去还是比较方便的。但那时没有电话，如果不想直接去单位找，要预约却比较麻烦。
我一直沿用第一次的办法，估计你快下班时，跑到你回家必经的路口去等。而你想约我则更麻烦，只能写一张小纸条，请你缝纫社的工友（你称她们“姨姨”）同时是我班学生的家长带回家，由她交给孩子，孩子再到学校转交于我。惹得她们经常开玩笑地对你说：“我们家孩子都成了你俩的通讯员了。”你能否告诉我，当时，你听着她们的玩笑话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在学校，我的办公室兼宿舍只我一人；在缝纫社，有一段时间你晚上给社里看门，偌大的院子里也只住你一人。我们可以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是很多的。但在结婚前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却仍一直保持着纯洁的童男处女之身。不用说真正的男女之事，就连接吻拥抱等肢体接触也少之又少。
还记得那次吗？晚上九点多了，你才来到我的宿舍。说下午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八点多才回家吃饭，晚上还得去社里看门，反正也歇不成了，学校离缝纫社比?里近，所以一放下饭碗就直接来这儿了，坐一会儿就走。我正在灯下批改学生的作文，见你来了，十分高兴，忙不迭地给你倒水。你坐到我的旁边，看着我批改，神情竟是那么专注。我一边继续批改，一边和你聊着。
那天，你一定太累了，聊着聊着上下眼皮竟打起架来。我看着你的眼睛，说：
“你加班太累了，上床躺一会儿吧。”
你点点头，脱了鞋，上床和衣躺下，很快便睡着了。我看着你发黄的脸庞和疲惫的身躯，心疼了，再也无心批改，放下笔，竟呆呆地看了你很长时间，但却没想到该亲吻你一下。
你醒了，一睁开眼，见我坐在你的旁边看着你，笑了笑，说：
“怎么一下就睡着了，不早了吧，你也不叫我。”
我看了看表：
“啊呀，真的，都快十一点了。”
“我该走了。”你忙着下床。
“太晚了，我送你去吧。”
我和你相伴出了门。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但我记得，咱俩一路竟没有相拥相抱一下。你说，咱们该有多傻呀！
但这完全不等于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若即若离。相反，随着交往日多，我们的心已经离得很近很近，甚至可以说，已经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