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离婚协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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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我这样向你倒垃圾，是不是太自私了？听到我讲的这些事情会不会让你感到很难过？”
看着王晶亮晶晶的眼睛，春岭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姑娘，这种喜欢中甚至掺杂着一些母爱。
“晶晶，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爱你的父亲，从十八岁的时候开始爱他，我对你说过我不后悔。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从那天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开始慢慢地画上了句号。我曾经很希望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像所有相爱的人们一样，一起买菜，遛弯儿，手里牵着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从来没要求过他离婚，因为我太知道你爸爸了，对于他来说，离婚就是把他撕成两半，如果真的离了婚他就再也没办法把自己粘合成一个完整的人，那样就是毁了他，等于杀死他，我不会那么做，永远都不会。”
“你到现在都没有结婚，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没有结婚只是个结果，不是问题的全部。我爱上的是一个不能和我结婚的人，我认这个现实，在同学们都扎堆结婚的时候也很痛苦，不过慢慢地痛苦淡化了，生活中其他内容冲淡了它，我开始工作，努力工作，并且从中找到与爱情不同的幸福感，我也有朋友，真正的朋友，他们让我保持着过问生活的能力，因此你看到我并不是一个悲悲切切的幽怨女子。也许我的生活与众不同，但我同样享受它。”
“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吗？”
“时间让人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你会发现看世界的角度在变化，就像坐缆车上山，缆车不断上升，你的视角不断抬高，扩大，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一点点被框进来，于是你会发现曾经是你全部世界的那一部分其实并不大。”
“你用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变得这么豁达？”
“很久。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才慢慢悟出一些道理来。”
“可是有很多人，也经历过很多事，但是仍然悟不出任何道理，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还是我的错，是我介入了她的生活，在这一点上我是个罪人。”
“我过去恨过你，可是现在我却变成了你，真是的——”
春岭给王晶添了一些茶。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在重复着前人的故事，春岭也好，王晶也好，王师母也好，他们的故事已经被很多人演绎过很多遍了，而且后来人还会千百次地重复上演，只是一个人的一生短暂，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戏，沉浸在其中，感受自己的痛苦和快乐。
“这次离婚是我妈提出来的，她好像还很坚决。我也劝过她，可是我们已经很难对话，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晶晶，你可以告诉你的妈妈，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王老师身边，我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够一直在一起。如果你觉得这样说太过复杂，也可以告诉她我已经有爱人了。这样她更容易接受一点。”
其实王晶并不希望事情是这样的，尽管她也不想爸爸和妈妈离婚，但是他们相互折磨着在一起也确实太过残忍，更加悲哀的是这残忍的生活注定不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李阿姨，我知道我爸爸把事情做成这样很对不起你。你是不是也有些恨他？”
“只要是真的爱过，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值得的，关键是这份爱是否真诚。你问我你的事该怎么办，我无法回答。因为我无法判断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这个就得靠你自己了。”
和王晶一起走出毛线吧，目送她远去，春岭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无法集中精力去想她的工作。她给吉雪打电话，吉雪正忙着，于是她就拨了韩石的手机。
“我想回村里待一会儿。”一听到韩石的声音，春岭就这样说。
“好。”
韩石很快打了几个电话，把事情安排一下，他们就出发了。一路上几乎没说什么话，耳边响着波切尼的歌声，眼前闪过城市和乡村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