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萨琳娜(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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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一脸醉容的卡尔霍恩打破了晚宴现场的沉默。
“她准备为我们表演什么啊？这里既没有扬琴也没有班卓琴。是不是准备给我们演唱一首古老的民谣？或许会给我们讲一个恐怖的故事吧？”
卡尔霍恩侧过身体，跟妻子耳语了几句。他们俩同时看着老妇，开心地大笑起来。
“她能预测未来。”萨琳娜说。
“真是太奇妙了，”洛文斯坦转身对妻子说，“亲爱的，看来我们再也用不着那些股票经纪人了。”
除了老妇和萨琳娜，坐在桌子边的每个人都笑了。当笑声平息以后，洛文斯坦夫人把一块粉红色的手帕放在她的嘴唇边。
“盖洛韦夫人的这种天赋并不仅仅出自人类的本能。”萨琳娜说。
“洛文斯坦，你可要小心了，”卡尔霍恩调侃道，“她可能预测得到你将因为逃税而坐牢。”
又一次欢笑满堂，但老妇却似乎对客人们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她把紧握着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松软的皮肤上暴出一根根蓝色的血管，龟裂的黄色指甲修剪得非常齐整。想到盖洛韦蹲下庞大的身躯，为母亲耐心地修剪指甲的情形，潘伯顿不禁哑然失笑。
“谁想先试试？”萨琳娜问。
“哦，请让我先来吧，”洛文斯坦夫人问，“需不需要我摊开手掌？她有水晶球之类的东西吗？”
“你尽管提问就好。”萨琳娜的笑容凝固了。
“非常好。那我想知道我女儿是否会马上结婚？”
老妇把头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了，” 洛文斯坦夫人说，“终于能把她嫁出去了。我一直在担心汉娜直到我入土以后还没结婚。”
盖洛韦夫人对着洛文斯坦夫人看了好一会，接着冷不丁地说了句话。
“我只是说她会马上结婚。”
房间里出现了一阵令人不安的短暂冷场。潘伯顿很想说句俏皮话来活跃晚宴的气氛，但酒精却扰乱了他的思维。萨琳娜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出手相助。最后还是整晚很少说话的德曼斯先生打破了宁静。
“潘伯顿先生来试试吧，毕竟我们这是在为他庆祝生日。他有权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是啊，下一个该轮到潘伯顿了，我为他准备了一个很棒的问题。”萨琳娜说。
“亲爱的，说出来听听看。”潘伯顿说。
“问她你会怎样死。”
塞尔瓦托雷夫人轻声惊叫了一声，她的眼睛在丈夫和房门之间移动着，像是马上要逃出去一样。洛文斯坦拉过妻子的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被萨琳娜抢了先。
“潘伯顿，让我们的客人乐一乐吧。”
塞尔瓦托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看我们该回阿什维尔了。”他说，但这时潘伯顿却举起了手，示意他先坐下。
“没关系，”潘伯顿举起酒杯，向他的客人们绽放出自信的笑容，“不过得先让我把这杯酒喝下去。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应该先喝一杯。”
“说得好，”卡尔霍恩附和道，“一个敢于面对命运的男人才会懂得好酒的妙处。”
所有人都对卡尔霍恩的注解露出了笑容，塞尔瓦托雷微笑着坐回了座位。潘伯顿喝干了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塞尔瓦托雷不禁打了个哆嗦。
“盖洛韦夫人，那么我会怎么死呢？”潘伯顿的口吃使自己的话音变得越来越不清晰了，“你说我是死于枪伤还是刀伤呢？”
刚才一直看着窗外的盖洛韦，此时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母亲。
“潘伯顿，一根绳索可能更适合于你这样的无赖。”卡尔霍恩的话引得全场爆发出一阵哄笑。
老妇把头转向潘伯顿的方向。
“没有枪，没有刀，你的脖子上也没套绳索。”她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潘伯顿说。
除了塞尔瓦托雷夫妇，其他人都礼貌地笑了起来。
“我父亲死于肝脏方面的疾病。”潘伯顿说。
“你的肝脏没问题。”盖洛韦夫人说。
“那你说我会怎么死呢？”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杀死你这样的人。”盖洛韦夫人说着站了起来，把椅子朝后推。
盖洛韦帮着母亲站稳了脚跟。这时潘伯顿意识到这只是萨琳娜为晚宴增加的一道开胃菜而已。当盖洛韦夫人倚着儿子的肩膀，拖着步子穿过房间，消失在漆黑的走廊时，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潘伯顿举起杯子向萨琳娜致意。
“真是完美的答案，这是任何人都想得到的结果，”他说，“借此机会我敬我妻子一杯，为她的固执己见而干杯吧。”
众人笑着鼓掌时，潘伯顿的视线穿过桌面投向萨琳娜，脸上堆满了笑容。在酒精的作用下，房间里的其他人在潘伯顿的眼中都是模模糊糊的，?萨琳娜却格外真切。如果硬要说与平时有哪些不一样的话，那只能说她比平时更光彩照人了，那条绿色的长裙在他眼中格外耀眼。永葆青春，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闪过这个词汇。潘伯顿记起嘴唇在她裸露的颈项上掠过的滋味，希望晚宴赶紧结束。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他很可能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直接把萨琳娜抱到桌上，在黄杨木台面上剥光妻子的衣衫。如果真这样做的话，他觉得塞尔瓦托雷夫人可能会当场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