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萨琳娜(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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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吧。”治安官说。
“不用麻烦你，那个摇篮并不是很重。”
“不行，”治安官迈克唐维尔说，“最好还是我去拿。”
蕾切尔马上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如果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说不定会看到鲜血或是一些其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但是当蕾切尔看着治安官走进前门的时候，她很难相信寡妇杰金斯的家竟然还在那里，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发生过如此邪恶的事的地方是不应该继续存留在世上的。连大地都容不得这样的房子存在。
治安官迈克唐维尔把摇篮放进了后车厢。他回到车里，递给蕾切尔一个棕黄色的纸袋。
“到我们去的地方还要好一会，因此我给你带来了汉堡包和可乐。我已经帮你把可乐瓶的瓶盖松开了，用不着开瓶器。”
“谢谢你，”蕾切尔把纸袋放在身旁，“那你怎么办？”
“我不饿。”治安官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蕾切尔闻到了烤肉的香味，虽然她刚吃过扁豆，玉米面包和脱脂牛奶，但却又觉得饿了。她把雅各布深埋在双膝之间，然后解开了沾满油脂的锡纸。烤肉香气宜人，仍然还没有凉，她掰下几小块放在了雅各布的嘴里。她拿出可乐瓶，把拇指按在金属瓶盖上，发现瓶盖已经松开了。治安官做事可真是细心啊，蕾切尔心想。他还为雅各布买来了弹珠，能想到这些事已经很不简单了。吃完这顿简便的晚餐后，蕾切尔把可乐瓶和锡纸收进纸袋里，把纸袋放在身边的车座上。
汽车绕过阿什维尔的城郊，穿越了弗伦奇河。蕾切尔一边看着河面，一边告诫着自己别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这时她想到了治安官的房间，从房间里的摆设你就知道那里只有男人居住——墙上没有照片，窗户上也没有挂蕾丝的窗帘，甚至连装花的花瓶都没有一个。但她没有料到的是，房间里竟会如此整洁。床头柜上放着贝壳烟管和吊装的布制烟草袋，另外还有一副有梁眼睛和一个修剪指甲用的珍珠表面小刀。房间的另一面放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一面小镜子，镜子的前面放着黑色的梳子、刀片、剃须刀水和毛刷。抽屉柜里放着《圣经》和《美国农业年鉴》，边上摆放着《北美的野生动物》以及《森林和野营》两本又厚又高的大部头书。这些书如同放在图书馆里一样整齐地排列着。所有的物品各就其位，像是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放了很长时间了。真是一间毫无生气的房间啊。
过了一会，汽车越过了一个刻有“马迪森县”四个大字的路标，路边的群山愈发高大，遮挡住了更大面积的天空。
“我们这是要去哪？”蕾切尔问。
“我给我的一个亲戚打过电话了，”治安官说，“她是一位独居的老年妇女，她那有间空闲的房间可以给你们住。”
“她是你的姑姑吗？”
“不，关系还要远一点，是我的一位远房堂姐。”
“她住在哪？”
“田纳西州。”
“她也姓迈克唐维尔吗？”
“不，她姓斯洛恩。莱纳·斯洛恩。”
汽车全速向西驶去。道路缓缓地顺着山路向上延伸，最后一抹阳光把前方的山顶染成了桔黄色。雅各布醒了，不停地用鼻子摩擦着母亲的乳房，不过很快他就睡过去了。天色全黑了以后，蕾切尔才和治安官迈克唐维尔再次交谈起来。
“你不准备逮捕他们吗？”
“现在还不行，” 治安官迈克唐维尔说，“不过我想很快就能拿到所需的证据。这次我准备去找罗利的州验尸官出面帮忙。但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你们还是走得越远越好。”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害我和孩子？”
“有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是昨天晚上打给你的吗？”
“没错。”
“他说不只是我，连雅各布都很危险吗？”
“是的，他们的目标是你们母子两个。”
“你知道是谁给你打去那个电话的吗？”
“乔尔·沃恩。”
“乔尔！”蕾切尔感叹着。
接下来有好一阵他们都没有说话。
“他们是不是也准备干掉他？”
“我想他们会的。”
“你知道乔尔现在在哪吗？”
“今天下午我把他送到了密林里的铁路旁，这样他就可以跳上货运列车出去了，只要货车的运行方向不是威内斯维尔或阿什维尔就好？”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如果照我说的去做的话，他就会远远离开这片大山。”
路面平稳了一阵，接着开始向下倾斜。下方的不远处出现了几点幽暗的灯火。他想起一个多月之前，她还坐在明亮的炭火前，一边听着雅各布的呼吸声，一边回忆起五岁时母亲离开家以后的那段日子，那时她觉得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在里面继续待下去。因为所见之处都在提?她母亲已经离她而去了。哪怕是挡炉板上的缝衣针和西尔斯许愿书上掉下来的一页纸都会让她肝肠寸断。父亲死后的那段日子这种感觉又重现了。但是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当雅各布的呼吸声在耳中变得越来越真切时，她觉得小屋比任何时候都要充实和生动得多，对生者的守护超过了对离去者的怀恋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