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萨琳娜(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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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吵得更凶了，她从小旅行袋里拿出奶嘴，塞进他的嘴巴里。孩子立刻安静下来，他吮吸着奶嘴，发出轻柔的咝咝声。
“她是在哪遇害的，是在自己家里被他们杀害的吗？”蕾切尔问。
“说得没错。”
蕾切尔想起了寡妇杰金斯，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是多么喜欢怀中的这个男孩啊！她想象着昨晚老太太坐在火炉前的椅子上，编织衣物或仅仅是呆呆地望着炉火，她听见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心想敲门的人只可能是蕾切尔，一定是雅各布患上了腹泻或感冒，蕾切尔需要得到她的帮助。
“他们没有理由杀她。”这句话与其是说给治安官听的，还不如讲是说给她自己听更贴切点。
“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说完这句话后，治安官便拉开了门把手，“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迈克唐维尔拿起旅行包，蕾切尔把孩子抱了起来。道路又窄又陡，蕾切尔四下寻找着能让她和雅各布攀扶的植物根茎。路边生长着许多淡紫色的商陆果，果实像水甲虫一样闪闪发亮。等第一场霜降下以后，蕾切尔知道知道植物的枝干会下垂，花蕾也会随之而凋谢。她不知道那时她和儿子会在哪里。他们踏过一块垫在凹地上的破木板，道路变得平坦起来。
屋子不大，但是造得非常精巧，板条和黏土精心地填充在手工削制的木料中间，看上去与她和雅各布住的小屋差别并不大。一缕烟雾从托臂式烟囱里飘散开来，房门半开着。
“科法特！”治安官向小屋和附近的林子里喊着。
一个蕾切尔猜测快到七十岁的老头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条纹裤和一件皱巴巴的绉布工作服。工作服的袖口卷得很高，嘴角留着一团黑色的胡须，显然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他的眼睛下面有两个大大的眼袋，眼底有点黄疸的迹象，眼球里充满着血丝。蕾切尔从和父亲住在一起的经历中知道了这种病态的长相意味着什么。
“我想让你帮个忙，”迈克唐维尔治安官说，他向科法特指了指蕾切尔和雅各布，“他们要在这待一会，也许今天晚上就走，也许会待到明天早晨。”
科法特没有看蕾切尔，只是看了一眼那个重新又坠入梦乡的小孩子。当他点头对迈克唐维尔说没问题的时候，那张饱经风霜的黑脸上既没有流露出喜悦，也没有半点不情愿。迈克唐维尔治安官走上门廊，放下旅行包，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蕾切尔。
“我会尽快赶回来。”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沿着小路走了回去，没过多久便没有踪影了。
“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把孩子放在我的床上。”一阵尴尬过后，科法特缓缓地说。
科法特的口音和她以前听见过的都不一样。圆润，平稳，仿佛每个字眼都遵循着相同的音律。蕾切尔很想知道他是从哪来的。
“谢谢你。”说着蕾切尔跟他走进了小屋。蕾切尔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不过接着她马上就看到了屋后角放着的小床。蕾切尔把孩子放在床上，打开旅行袋，从里面拿出雅各布的奶瓶，别针和干净的尿布。阴影笼罩了房间的角落，蕾切尔清楚即使点上两盏油灯，这些阴影都不会消散。如同黑暗郁积的地窖一样，那层阴暗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除去的。
“你们俩上顿是什么时候吃的？”科法特问。
“中午的时候我喂过他一次。”
“你自己呢？”
蕾切尔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来。
“昨天我吃了晚饭。”
“锅里正在煨着扁豆，”科法特说，“我只有这个了，愿意吃的话就吃点。”
“我很喜欢吃扁豆。”
他把扁豆装在碗里，然后把碗放在桌子上的玉米面包旁。
“你喜欢吃甜牛奶还是脱脂牛奶？”
“给我脱脂牛奶就可以了。”蕾切尔说。
科法特拿着两个品脱装的玻璃杯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杯满满的脱脂牛奶和一杯甜牛奶。
“我觉得小家伙不久之后又会饿了，”他说，“如果你想给他热瓶奶的话，我可以再去拿个奶罐放在炉子上。”
“用不着这么麻烦，他已经习惯喝冷牛奶了。”
“你把脱脂牛奶拿过去，我这就把这杯甜牛奶放在暖箱里。等到他醒来的时候，牛奶应该已经热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再去拿些全麦饼干让他放在嘴里嚼。”
蕾切尔照着他说的拿了几块饼干，知道他有过照顾孩子的经验，也许是很久以前，也许偶尔会帮帮妻子的忙。她很想知道科法特的妻子和孩子现在在哪，差点捺不住性子，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快坐下吧。”科法特指着餐桌旁的椅子向她示意着。
蕾切尔四下张望了一眼，火炉的对面放着另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旁放着打字机和纸，打字机的键盘下刻着“雷明顿标准”几个大字，桌子上还有一个放着清水的广口瓶，瓶盖放在瓶子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