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萨琳娜(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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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顿对着脚下荒瘠的山坡看了好一会，希望能就此好好歇一阵子。他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谷地和群山，在其间发现了米切尔峰。布坎南曾经说过，那是美国东部最高的山峰。看起来他说的不错，视野中没有任何景物比米切尔峰的峰顶更接近云端。潘伯顿把视线定格在峰顶，然后让视线随着山体缓慢下降。潘伯顿觉得自己好像也在随之坠落，张大着眼睛缓慢而从山峰上坠落。
没有看见正午阳光之前，蕾切尔紧闭的眼睑上就已经感受到太阳的炙热和明亮。他听见雅各布沉稳的呼吸声，另外还感受到一种她以前从来没有在孩子睡眠中感受到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使她意识到了呼吸的重要性。至少，此时此刻，雅各布还在她面前呼吸着。她用手臂抱住孩子，把他搂得非常紧。睡梦中的雅各布生气地嘟哝了一句，但他的呼吸马上又平复下来了。昨天晚上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治安官出现在小木屋的门口，她赶紧穿好衣服和鞋子，带上装着雅各布日常使用物品的小旅行袋。治安官对她说，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但是他并不想碰运气。他把蕾切尔带到自己住的板房，让她和雅各布在自己住的地方过夜。蕾切尔听着走廊里的落地大座钟敲响起整点的钟声，一直挨到了黎明时分。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过窗棂，雅各布开始轻声呜咽时，蕾切尔才渐渐沉入了梦乡。
蕾切尔把思绪转回到当下。刚过正午，她和雅各布坐在治安官迈克唐维尔的警车后座上，沿着一条与蒂普河并行、不比集材道宽多少的羊肠小道向前行进。他们拐过一个弯，汽车驶进两排树之间的一条狭窄的土路上。伸出的树枝不断地刮擦着汽车的侧面，坐垫在她和雅各布的屁股下面嘎吱嘎吱地响。最终道路打了个急转弯，眼前出现了一马平川。道路一侧种着一排枫树，路面也有一英尺多宽。车开到头，治安官倒了倒车，然后把车调转方向面对着他们来时的道路。他把车熄了火，但是并没有下车。蕾切尔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地。从治安官的房东太太把她和雅各布送到政府大楼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这时她却再也按捺不住了，询问治安官他们这是要到哪去。他只是说会把她们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治安官看了眼后视镜，正好和蕾切尔四目相对。
“你可以在这和一个叫科法特的男人呆一会，你完全可以相信他。”
“像你先前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个恶作剧，我说的对吧？”
治安官转过身，把手放在汽车的后座上。
“昨天晚上阿德琳·杰金斯被人谋杀了。我觉得杀她的那些人会把你和孩子隐藏的地点告诉他们。”
汽车的金属和布艺饰面材料显得又薄又轻，蕾切尔和雅各布身下的坐垫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她突然产生了坐在秋千上上下起伏时的失重感觉，她不自觉地把雅各布抱得更紧了，她把眼睛闭了好一会，然后又慢慢地睁开了。
“寡妇被人杀了吗？”蕾切尔问，仿佛这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经解答的问题似的。至少在这一刻，这只是个未被证实的问题。
“是啊。”迈克唐维尔说。
“谁会做这种事？”
“萨琳娜·潘伯顿和为她卖命的盖洛韦，你应该很熟悉那个男人吧？”
“是的，先生。”
雅各布在她的膝盖上不安地蠕动着。蕾切尔低下头，发现孩子的眼睛睁开了。
“我知道他本人并没有参与这件事，”治安官说，“我不太清楚他是否知晓他们到那儿干什么去了。”
迈克唐维尔把视线投在雅各布身上。
“我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想这是因为有样东西唯有我能给他。”蕾切尔说。
治安官轻轻地点了下头，蕾切尔觉得这个动作只是代表治安官听见了她所说的话，并不意味着他赞同自己的观点。他回转过身，看似迷失在了冥想之中。蕾切尔听见树丛中有只金翼啄木鸟正在啄击着树干。啄击声时断时续，像是敲门的人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回答一样。
“你确定她已经死了吗？”蕾切尔问，“不是严重受伤吗？”
“她已经死了。”
接下来他们都没有说话。雅各布又闹了起来，但是当蕾切尔检查他的尿布时，却发现尿布并没有湿。
“如果他饿的话，我可以出去一会儿让你们母子单独呆在一起。”迈克唐维尔治安官说。
“他刚吃过东西，现在不会饿。他之所以会不高兴是因为我忘了把他的玩具带来了。”
“我们在这再待一会儿，”说着迈克唐维尔看了看表，“这是因为我想确定没有被人跟踪。然后我们可以步行到科法特的家。那儿离这儿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