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萨琳娜(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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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她住在哪？”潘伯顿问。
“在科尔特山她父亲家。”
“她把孩子带来了吗？”
“没有。”
“她工作的时候，谁照顾孩子？”
“一个和她住得很近的老寡妇。她说她还将住在那里，每天乘火车来营地上班。”坎贝尔顿了顿，“她原先在这干得不错。”
“你觉得我应该向她提供这份工作，对吗？”潘伯顿迎上坎贝尔的目光。
“我只是说她是一个好厨娘。我们现在的确不缺人，不过有个洗盘子的做到月底就不做了。”
潘伯顿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先前那张提醒他给哈里斯打电话的便条揉成一团，放在塞琳娜为建造新的货物支线的计划书上。计划书上炭笔画的蚀刻地质图和精心测量的上坡斜度，都是萨琳娜亲历亲为的成果。
“我必须先跟我太太说一声，”他对坎贝尔说，“一小时以后我再过来。”
潘伯顿上马离开了营地。他渡过戴维森河，在残株断桩之间迂回前进。他发现萨琳娜正站在斜坡上指挥着一个砍伐小组进行劳动。工人们弯腰干着自己的活，但大家对萨琳娜全都言听计从。工头下了最后一道指令外，砍伐组长开始带领工人对付山上最后一株阔叶树，直到锯木工开始切割这株鹅掌杨的时候，萨琳娜才策马返回到丈夫身边。
“潘伯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和哈里斯谈过了，他说奥尔布赖特部长周末打来过电话，说是希望和我们好好谈一谈。哈里斯还说部长愿意亲自过来。”
“他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谈？”
“奥尔布赖特部长说我们去他那儿也可以。他说从现在到九月的任何时候都欢迎我们去。”
“那就放到九月吧，”萨琳娜说，“如果九月和他面谈，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伐木。”
萨琳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她把视线从鹅掌杨转移到坎贝尔河上游的一处山地上，工人们在那里又找到了一块新的开采地。
“虽然天气恶劣，但过去六个月我们的进展还是不错的。”
“没错，”潘伯顿说，“再给我们十八个月，就能把这座山上的所有林地全都开发完。”
“我想不需要那么久。” 萨琳娜说。
阿拉伯马哼着鼻子，跺了几下脚。萨琳娜把身体稍稍向前挪了挪，左手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
“我最好再去看看其他班组的情况。”
“还有一件事，”潘伯顿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坎贝尔说哈蒙家女儿到营地来了，她希望做原先在厨房的那份工作。”
“是不是坎贝尔觉得我们应该雇佣她？”
“是的。”
萨琳娜继续拍打着阿拉伯马的脖子，但视线却转移到了潘伯顿那里。
“还记得我在火车站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从此以后她和我们毫无瓜葛了吧。”
“她的工资和以前一样，”潘伯顿说，“另外，她不住在营地里，这也和以前是一样的。”
“她工作的时候谁照顾孩子？”
“一个邻居会照顾他。”
“他，”萨琳娜说，“这么说是个男孩咯。”
伐木工人把又一块木料放在刀口下，锯木声暂停了一会。萨琳娜把举起的左手放在马的前鞍上，拽着缰绳的右手也搁上了前鞍。
“你去告诉她，就说她被雇佣了，”萨琳娜说，“不过你要和她说清楚，她和她的儿子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交锯又开始工作了，刀锋的快速移动像人的呼气和吸气一样急促，仿佛树在喘息一样。阿拉伯马又狠狠地踏了下地，萨琳娜拽紧了缰绳，准备把马头转向下一个班组的方向。
“还有件事别忘了，” 萨琳娜说，“不准她接触我们的食物。”
萨琳娜和她的马穿过雪地，疾驰向丛林中。萨琳娜在马鞍上坐得四平八稳，姿势无可挑剔。两匹马蹄悠闲地踏在雪地上。真该煞煞你们的威风，潘伯顿心想。
潘伯顿回到营地时，蕾切尔正等在饭堂里的一张饭桌旁。她穿着一双上过光但却破破烂烂的浅帮鞋，身上穿着件淡蓝色的衬衫，潘伯顿觉得这一定是她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当他把萨琳娜让他说的话说完后，潘伯顿问她是否听明白了。
“是的，先生。”她说。
“你亲眼看见了在你父亲身上发生的事，你应该明白，我只是在自卫而已。”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她最后点了点头，没有看主人的眼睛。潘伯顿试着回忆自己一开始是如何被眼前的女人吸引的。也许是她的蓝眼睛和那头金发，也许是因为她是营地里唯一没有被生活压垮的女性。山里人特别见老，女性则更是如此。这里的二十五岁女性如果放到波士顿，一定会被认为快五十了。
潘伯顿看着她的时候，蕾切尔一直轻垂着头。她的胸脯、手腕和踝关节在残破的衣服下清晰可见。过去吸引他的那些地方已经一去而不复返。他意识到，自从遇见萨琳娜以后，以前和他有过关系的那些女人对他而言再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即便是在威内斯维尔遇上的那些美貌姑娘，他也不会产生任何贪欲。他知道对男人来说，这种坚贞不贰是非常少有的，至少在遇见萨琳娜之前他就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现在觉得夫妻之间的互相保守是理所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