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王凡的滴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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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凡仍然在沉睡。他不分昼夜地睡着。他的身体很沉，身下的床单脏了换，换了脏，每一次萧林和护士们都累的满头大汗，他的身体又很轻，萧林怕一个动作太猛，王凡就会离她而去。每一天，每一个她闲下来的瞬间，她都会握着王凡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叙述他们经历的每一件事情，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还有那个夜晚，萧林不断的重复，她深信王凡总有一天会醒来。

毛毛也经常来，她安静的在床边看着她的王凡叔叔，她用一个孩子才有的那种很清澈的眼神看着她的王凡叔叔，并且相信他一定会醒来，就像相信白雪公主在王子的亲吻之后一定会醒来一样，并且，她很听话，她按照妈妈的吩咐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和他说着他们以前经历过的很多事情，有的时候，毛毛说着说着就会哭起来。

后来，毛毛几乎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来，有的时候是和钟如彤一起，有的时候是自己坐车来，萧林发现，只要是毛毛坐在床边和王凡说话，王凡的表情就好像很安详似的，只要是毛毛说自己要回家了，王凡就像是知道似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萧林欣喜若狂的把这一件事情告诉陈思朴，他点头微笑，说：“有反应了，要继续刺激他。”

后来，王凡流下了他沉睡那么久之后的第一滴眼泪。

是一个星期天，钟如彤带着毛毛到了王凡的病房里去找她的妈妈和王凡叔叔，毛毛又和以前一样，用自己的两只小手握住了王凡的大手，她用甜美清脆的童声唱起了王凡曾经在毛毛的病房里为毛毛唱的那一首歌曲，那是一首爱情歌曲，毛毛唱完，然后趴在王凡的耳边说：“叔叔，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的，你说，我唱的好不好听？”

然后，毛毛就看见了王凡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眼泪顺着脸流到了他的耳朵里。

“妈妈，妈妈，你看，王凡叔叔哭了。”

萧林和钟如彤都靠近王凡的眼睛仔细观察，是的，是的，王凡真的哭了，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不停的流，流到他的耳朵和头发里。钟如彤用手摸了一下那眼泪，看着萧林，似乎不相信那泪水来自王凡的眼睛里，她喃喃自语：“王凡有感觉了，他有感觉了！”

说完就愣在那里，然后自己的泪水也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止不住的鼻子发酸，然后是大叫：“他哭了!他流眼泪了！”是的，纵然是钟如彤这样似乎是铁石心肠的女子，在那一刻居然情不自禁地哭出了声，她一边抱着萧林，一边用手捶打着萧林的背部，又哭又笑。

病房里是一片哭声。

护士们都惊动了，都来看王凡脸上的眼泪，然后陈思朴也来了，不止一个人落泪，生命的奇迹总是可以在某一个瞬间让陌生的人也身有同感，并且无法用言语诉说，唯独有眼泪不停的流下。

陈思朴的眼睛似乎有一点红，他微笑着对萧林点点头，说：“这是一个标志性质的进步。”

萧林只是握住陈思朴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