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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的孩子,”她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命全搭上也不够赔偿我这损失的。”
就在这一天,在下着倾盆大雨的时刻,祖母开始让她赔偿损失了,她把埃伦蒂拉带到镇上商人的店铺。商人是一个肮脏而又贪婪的鳏夫,在这穷地方,他是有名的肯为处女出高价的人。当着厚颜无耻的祖母的面,他细心而又严格地检查了埃伦蒂拉的身子:计算她两条大腿的力量,胸脯的大小,臀部的直径。在没有算出她的价格以前,他一言不发。
“她还太小,奶头才跟母狗的一般大,”他说。
为了用数字证实他的看法,他让埃伦蒂拉站在磅秤上。体重四十二公斤。
“只值一百比索,”商人说。
祖母喊叫了起来。
“一个黄花闺女就值一百比索!”她几乎喊着说,“不行,伙计,这太不尊重处女的童贞了!”
“那么一百五十比索,怎么样?”商人又说。“这女孩使我损失了一百多万比索,”祖母说“,按这种价钱计算,她需要两百年才能赔偿我的损失。”商人说“:幸亏她还有个长处,就是她的年龄。”
暴风雨摇撼着这所房子,屋顶漏着雨水。在这充满灾难的天地里,祖母感到十分孤独。
“加到三百比索吧,”祖母说。
“二百五十。”
最后双方同意,付给二百二十比索现金,另外再给一些吃的
东西,祖母这才让埃伦蒂拉跟着这商人去,好象送她上学一样。
“我在这儿等着你,”祖母说。
“是的,祖母,”埃伦蒂拉说。
店铺后面是一间简陋的库房,四个砖砌的柱子支撑着一个烂稻草房顶,一堵一米高的土坯墙。大雨天洪水常常越过土墙灌进库房。墙边放着几盆仙人掌和别的热带植物。在两个柱子之间悬挂着一张褪了色的吊床。看上去象是随波飘浮的渔帆。外面是暴风雨的呼啸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的喊叫声,动物的吼叫声,遇难者的呼救声。
埃伦蒂拉和商人走进库房,小心翼翼地提防跌倒在雨水里,两个人都浇得象落汤鸡一样。由于雨声太大,他们互相听不见对方的说话声。商人第二次动手时,埃伦蒂拉吓得喊了起来,企图逃跑。商人默默地抓住她的手腕子把她的胳臂扭到背后,拖向吊床。埃伦蒂拉拼命抵抗着,抓他的脸,低声嘶喊着。商人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嘴巴,把她抱了起来,悬空转了一会儿,然后不等她脚沾地,就抱住她的腰,按进了吊床;埃伦蒂拉吓得昏了过去,好象被暴风雨击昏了头脑的鱼一样。那鳏夫商人象拔草似的把她的衣服撕得一长条一长条的,象彩带一样随风飘动。
当埃伦蒂拉被镇上所有男人玩够了以后,祖母便带着她搭乘辆运货卡车,沿着走私的路线前进。在车上,她们坐在米袋和黄油罐头中间,带着火灾后剩下的几样东西:华丽的床头,一尊战争天使的塑像,烧残的椅子和几样没用的小东西。还有一个上面画着两个十字架,里面装着阿玛蒂斯父子骨灰的大箱子。
祖母用一把破雨伞遮着太阳,汗水和尘土折磨着她,呼吸十分困难。但是,即使在这种困境中,她仍然保持着她的威严。在罐头箱和米袋后面,埃伦蒂拉正在以二十比索的身价向卡车搬运夫卖淫,以此来付旅费和家具的运费。最初,她象反抗那个鳏夫商人的袭击一样,本能地自卫着。但是这个搬运夫的方法不同,他很狡猾,慢慢使得她温存地服从了。就这样等他们到达第一个镇时,艰难的旅程虽已结束,可埃伦蒂拉还在货物后面陪伴着搬、运夫。卡车司机对祖母喊道:
“从这里往前是另一个世界了。”
祖母怀疑地朝那贫穷而又冷落的街道瞟了一眼。同她们刚离开的小镇相比,这个略大一点,但都同样凄凉。
“看不出来,”祖母说。
“这里是传教地区。”
“我对慈善事业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走私。”埃伦蒂拉在货物后面听他们说话,随便用手指拨弄着一个米袋,无意中发现了一根线头,她就往外拽,一下便扯出一条珍珠项链来。这时,司机还在跟祖母说话,埃伦蒂拉胆怯地看着这条象死蛇一样接在她手指上的项链。
“夫人,你别大白天说梦话了,现在没有人走私了。”“当然有,”祖母说,”快告诉我!”
“不信,你就去找找看,”司机笑道,“大家都在谈论他们,可谁也没见过。
搬运夫看见了埃伦蒂拉手上的项链,赶紧抢了下来,又放回那个米袋。这时祖母招呼孙女扶她下车,尽管这个小镇很穷,她还是决定留下来。埃伦蒂拉吻了一下搬运夫,告别了他。这一吻虽然是急匆匆的,但却是倾心乐意的。
祖母坐在那张放在街心的椅子上,等他们把东西卸完,最后卸下来的一件是装着阿玛蒂斯父子骨灰的大箱子。
“这个箱子沉得象一个死人,”司机笑着说。
“是两个死人!”祖母说。“你对他们应该放尊重些。“”一定是象牙雕像。”
司机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把骨灰箱放在烧残的家具中间,伸出手对祖母说:
“五十比索。”
祖母指着搬运夫:
“你的助手替你领了。”
司机惊奇地看了助手一眼,助手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司机走进驾驶室,那里坐着一个忧伤的妇女,怀里抱看一个小孩,孩子热得直哭。搬运夫自信地对祖母说:“如果您没别的说的,埃伦蒂拉将跟我走。我是诚心诚意地跟您说这话的。”埃伦蒂拉胆怯地说:“我可什么也没说!”
“我说的是实话,”搬运夫说。
祖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知他到底有多少家底。然后对他说:
“如果你赔偿我的损失的话,我没什么不同意的,因为这是由于她的疏忽造成的。八十六万二千三百一十五比索,减去她已付还我的四百二十,还差八十六万一千八百九十五比索。”汽车开动了。
“请相信我,如果我有这笔钱我会给你的,”搬运夫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这个女孩值那么多钱。”
祖母对搬运夫小伙子的话很满意,亲热地对他说道:“好吧,孩子,等你有了这笔钱时再来吧,现在你走吧,如果我把帐算一算,你还欠我十个比索哩!”
搬运夫踏上卡车的脚踏板,渐渐远去了。他用手势向埃伦蒂拉表示再见,但是埃伦蒂拉只顾在那儿害怕,没有看见他的手势。
卡车把她们扔在那里。太阳地里,埃伦蒂拉和祖母两个人用薄铁片和亚洲地毯的残片就地搭了个棚子。她们在地上铺上两张席子,象在从前那所住宅里一样,睡得那么香甜,一直到太阳把棚顶晒开了口;烤在她们脸上,才醒来。
那天,一反常态,早晨是祖母来为埃伦蒂拉梳理打扮。她用自己年轻时时髦的美容方式给孙女画眉描眼,给她贴上假眼睫毛,头上打了个花结,看上去象一只蝴蝶。
“你看上去很可怕,”祖母满意地说道,?但是这样最好,在女人的事情上,男人们是很粗野的。”
在她们的视野之外,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远处有骡子走路的得得声。祖母一声令下,埃伦蒂拉象一个初次登场的演员似的,在幕布拉开之前就把准备工作做好,她躺在卧席上。祖母拄着手杖,离开棚屋,坐在椅子上等着骡子走过来。
一名邮差渐渐走近了。他年纪在二十岁左右,但由于职业的关系,显得很老。他身穿一件柿子红颜色的衣服,脚登长筒套鞋,头戴大沿帽,腰间皮带上挎着一把军用手枪。骑在一头剽悍的骡子上,手持缰绳,骡背上搭着麻布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