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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见耗子舍美行

书籍名:《逐风流(上)》    作者:小鱼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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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为见耗子舍美行

花耗的手臂紧紧环着猫儿那七年来仿佛不曾变化的小腰,大手贴在猫儿的腰后,仿佛能感觉到猫儿那颗小心脏的咚咚跳动,一种难言的悸动由手指间传递到心田,感官被激动覆盖。

趁着银钩有客来访,他的贴身小厮猫儿终于跑出了浮华阁,打个欢儿地往曲陌身边跑,却在路过寺庙时,看见由丫鬟陪伴的楚汐儿正走出寺庙。

猫儿见丫鬟去唤车夫,楚汐儿等在原地,便跳下马,起了玩闹之心。她悄悄跑到楚汐儿身后,双臂一揽,抱住楚汐儿,还有模有样地学着从浮华阁里听来的一句台词,轻浮地道:“来,美人,让爷儿亲一个。”

楚汐儿身心一凉,通体发寒,却挣不开身后的登徒子,羞辱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眼泪就这么梨花带雨地噼啪落下,万般惹人怜爱地嗔道:“放手,放手……”却又不敢大声吵嚷,怕他人看了去,自己更不要活了。

猫儿不知楚汐儿的百般心思,只觉得逗弄着楚汐儿挺好玩的,当即拱起小嘴,就要学阁里的那些浪荡公子亲上去。

就在这时,一记虎啸之势袭来,怒喝道:“狂徒!”一只健美的手臂随之力压而下,一把抓住猫儿的脖领,如同甩小鸡般就撇了出去。

然而猫儿的身形却异常灵活,在峻拔男子将她撇出去后,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扑了回来。

峻拔男子见猫儿杀回,抬腿就踢了出去。猫儿却跳上峻拔男子后踢的大腿,举拳就往其后背上敲!

峻拔男子身形一转,躲开后面袭击,收腿,横拳一扫,气势如虹!

猫儿身子一弯,后翻而起,两个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上了。

打着打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还捏了把冷汗,后来就变得叫好不断,却见两人突然招数一变,竟如同两个斗气的小娃般厮打到一起,滚在地上扭来扭去,看得人们咂舌不已。

然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两人扭打到一起后,那峻拔男子竟然一把将身下的猫儿抱住,久久都没有放开。

众人咂舌,莫非……是断袖?

猫儿被峻拔男子抱着,心里也异常激动,亦狠狠回抱着。两个人互勒着彼此,都有些气息不顺,却没人松手。

楚汐儿在旁边急跺了小脚,唤了声:“耗子哥……”

花耗这才一个用力跃起,怀里自然还抱着那个只到他胸口的猫儿。

猫儿闪烁着清泉般透彻的眸子,波光粼粼地望着花耗,细细打量着这个仿佛在瞬间长高的大树,发现儿时的记忆仍旧如此清晰。即使花耗的样貌变了好多,可她还是认出了他,应为他,是她的耗子!

花耗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霍霍明亮,如同千锤百炼出的上好兵器般,散发着令人目眩的性感光泽。那粗犷的斜眉入鬓,高挺的鼻梁若雪峰般笔直,淡橘色的柔唇激动地轻抿着,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此刻正望着猫儿小脸上的激动表情。

一身武将装扮,将他英挺峻拔的身材显得更加孔武有力,英俊非凡,怕是骑在高头大马上时,不知要牵了多少少女的柔软心思。

花耗的手臂紧紧环着猫儿那七年来仿佛不曾变化的小腰,大手贴在猫儿的腰后,仿佛能感觉到猫儿那颗小心脏的咚咚跳动,一种难言的悸动由手指间传递到心田,感官被激动覆盖。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此刻,这个英俊硬朗的男人却在心里泛起一层水雾,这就是猫儿,他找了好多年,从来不曾忘记的猫儿!

猫儿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泉,在得意扬扬中泛着骄傲的不可一世,仍旧圆滚滚地望着自己一直魂牵梦系的那个人。

小巧的鼻锋,嫣红的唇畔,巴掌大的小脸,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又是那个村子,又是那个猫儿,还是那个花耗,仍旧满山野地跑,追逐着嬉闹,为一点儿小事打架,却在遇见他人挑衅时抱成一团,一致对外!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和猫儿斗架,好像是某个阳光洒落的午后,猫儿在和自己打上一架后,就毫无防备地趴在自己胸口呼呼大睡吧。那时,自己试着将这个小小的身体抱入怀里,那小身体自动依偎过来,寻了个舒服的地儿,吧嗒着小嘴,睡得那叫一个舒坦。就在那一刻,望着乖巧的猫儿,自己心里竟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满足感。

时间飞逝,经历了悲欢离合,如今,这个人还在自己怀里,怎能不激动喜悦?

猫儿望着眼神愈发炽热的花耗,扯了扯花耗的盔甲,说:“耗子,将我托高一点儿,我这么看着你真累。”

花耗大掌一提,将猫儿托起,让猫儿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将她的脸凑到自己面前,沙哑着嗓子问:“这回还累吗?”

猫儿摇着头,咯咯笑着:“耗子,你怎么变成破锣嗓子了?比咱村里喊夜的张老头还沙哑。”

花耗心情愉悦地爽朗大笑起来。他原本担心猫儿忘了过往,却听她提起村里的事儿都如此详细,那便不会忘记他们相互追逐的童年。

猫儿在花耗大笑中,将小手窝成拳头塞进了花耗口中,啧啧道:“耗子,你的嘴真大。”

花耗不笑了,大嘴里含着猫儿的小拳头,有种想要咽下去的冲动,却也实在憋得慌。明明是猫儿手小,怎说是他嘴大?他不过是太开心了,笑得……比较豪迈……而已。

猫儿见花耗憋红了脸,这才将拳头拔出,又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两下,笑嘻嘻地道:“耗子,你吃了什么?怎么长得这么高啊?”

花耗咽下口中津液,有些哭笑不得。他宠溺地拍了拍猫儿的脑袋,心里涨满了喜悦的柔情,逗弄着猫儿,说:“吃大米呗。猫儿这些年吃了什么?怎么没怎么长?”

猫儿装模作样地叹息着:“日子不好过啊,逮不到耗子,没有荤菜,光啃大米不长肉。”

花耗豪爽的笑声似乎震得街道都在晃悠,续又开始心疼猫儿,不晓得她这几年都做了什么,看着这一身跑堂的装扮,想是过得不大好。女儿家没有女儿家的装扮,倒是粗布麻衣。

一直备受冷落的楚汐儿心里泛起酸楚,灼伤了本就纤细的神经。她强忍下眼中的泪水,扬起秀美的笑颜,柔声道:“耗子哥,你这是刚回来?”

花耗转头去看楚汐儿,应道:“刚从边界回来,本想去看三娘,路过这里,便看见这狂徒轻薄你,出手教训,才发现是咱家猫儿回来了。”说到狂徒时,忍不住又看向猫儿。见猫儿歪着个脑袋枕在自己颈间,正研究着自己下巴上的青胡楂呢,心里一柔,目光自然爱怜上几分。

楚汐儿见花耗瞧猫儿的目光,只觉得犹如一把刀子插在了自己胸口,忙转开头,回道:“三娘也盼着耗子哥回来,好与猫儿一起团聚呢。”

耗子说:“既然猫儿已与三娘相见,那我们就改日再去看三娘。我先领猫儿回家认认路,你也别在外面耽搁,早点儿回去。”花耗抱着猫儿,飞身上马,就往自己的府邸赶,急切地想让猫儿有个家。

猫儿打了声口哨,“肥臀”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花耗乍见“肥臀”,眼里布满惊艳,赞道:“好马!”心里却开始疑惑,猫儿怎会有如此好马?

猫儿从花耗怀里站起,一个灵巧的跳跃,站到了“肥臀”背上,冲着花耗挥了挥小拳头,扬了扬下巴:“耗子,我们比过。”

花耗眼波烁烁,点了点头:“好,就比过。”

猫儿小腿一分,直接跨坐到“肥臀”背上,嘱咐道:“‘肥臀’啊,你这回可不能给我丢脸,若跑不了第一,我非得饿上你三天不可!外加不让你睡觉!”

“肥臀”仿佛有灵性般长嘶一声,斗志昂扬地跺着蹄子,大有为了吃食拼命的势头。

花耗见猫儿的小样子,心里是越发喜欢。他想着将来自己行军,猫儿不娇柔,可以偷偷随着,就近照顾。若不再打仗,便与猫儿一起驰骋草原,煮酒高歌,做一对儿游侠,倒也惬意非常。

猫儿不知花耗再次见到自己时,已经将未来做出了如此这般那般的规划,整个人只是浸泡在重逢的喜悦里,却还想着要一较高低,不想让自己曾经的小弟因为身高的优势就压了自己的势头。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做好准备,大喝一声驾,马儿如同开弓般直射而出,在笔直的街道上,奔出了飞跃的痕迹。飞驰跳跃间,猫儿的发丝散落,女子的妩媚犹如雨后嫩芽般青涩地绽放,若诱人的雏菊微开,甚是惹人怜爱。

花耗不由得看痴了,让猫儿一马当先赢了头彩,笑得那叫个扬扬得意,就差摇尾巴晃屁股了。

马儿停下,花耗策马靠近,久久地凝视,就要伸手揽住猫儿的纤腰,欲将那小小的身躯抱到自己的坐骑上。

这时,一阵快马来报,说成大将军请花耗迅速归营,有军情急报。

花耗一把扯住猫儿的小手:“跟我回去。”

猫儿摇头:“你先去,我再去找你。”

花耗见时间紧迫,忙将自己的腰牌塞给了猫儿,并告之她自己的地址,让她明天务必去找他,然后在万般不舍的一眼中,策马离去。

猫儿其实是想跟着花耗去看看的,但听人家说军情紧急,自己就没必要跟着瞎凑热闹。

猫儿放马溜达着,心里泛起嘀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掠了美人?才可以回到山上?有些想娘娘和叔叔们了。

猫儿故作苦恼的样子全部落入曲陌眼中,而猫儿则是因为“肥臀”不肯前行而抬眼去望,这一看,不好,但见一水墨画似的绝色人儿衣衫飘飘地坐在纯白大马上,正……看着自己?!

猫儿精神一振,眼冒不善地嘿嘿一笑,有种守株待兔的亢奋意思。她当即拔出身后大刀,本想高喝一声打劫,却记起当日喊了一声打劫后遭遇无数官兵追剿,不由心有余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猫儿策马上前,在曲陌耳边小声地蹦出两个字:“打劫。”

曲陌瞧着猫儿靠近,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一向以不变应万变的人却因猫儿细柔的呼吸落在耳根而轻轻一颤,又听她猫样的小声喊抢劫,不由想起她在揽月楼里让千里驹撒欢的事儿。曲陌面上微动,一片幽静的湖水终是微不可察地晕开一丝涟漪,若睡莲初开,若彼岸摇曳,若极冷冬天里的一寸阳光,落在手心,不敢用力抓捕,只怕会顷刻间散去。

以上,这是凡人的想法,很显然,猫儿不是凡人,很多时候,她实属烦人类型。所以,当所有人都为这一丝涟漪而屏气呼吸时,猫儿便大刀一收,利爪一抓,以任谁都反应不过来的蛮力,硬是将曲陌扯到了自己?马背上,大喝一声驾,就将那抢劫之实,做足了。

待常常被猫儿晃点的护卫们明白曲陌被人打劫了这个事实后,这才咬碎一口大板牙,策马狂追。

然而,平时绝对爱扭屁股的“肥臀”仿佛知道这次抢劫的重要性,竟然撒开蹄子,跑出了破纪录的速度,任身后那群高手抽断了鞭子,也无法追上半步,只能眼巴巴看着曲陌被人劫持,越走越远……

曲陌坐在猫儿身后,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制住猫儿的飞奔。他任猫儿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就这么在风中呼啸而去。

若问猫儿去哪里,当然是回绿林山上!

既然曲陌已经被自己抢来了,不回山上去,难道还满世界地招摇吗?

马儿颠簸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猫儿放慢马速,开始左左右右地探头探脑。

曲陌淡雅若菊的声音传来,问:“看什么?”

猫儿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忘了走哪条路了。”

曲陌问:“要去哪里?”

猫儿咧嘴一笑,眸子霍霍生辉:“回绿林山。”

曲陌手指一抬,指向一个方向。

猫儿大喝一声驾,又开始了新的奔跑,笑容爬满了红扑扑的小脸,喃喃地道:“你这么配合我,我会待你好的。”

曲陌听而不见,却道:“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猫儿没有动,干笑两声说:“等会儿再放吧,胳膊麻了,动不了。”

曲陌没有言语。

天色渐渐暗下,猫儿越骑越慢,最后扑通一下,趴在马脖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曲陌望着连绵起伏的山脉,扫了一眼趴在马脖子上补眠的猫儿,一时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陌生,却不孤寂;空旷,却不空洞。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肥臀”背上,抢劫之人呼呼大睡,被抢之人事不关己,宁静而致远。

当护卫们追上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曲陌拐了猫儿呢。

曲陌抬手示意护卫暗中跟着,不必前来惊扰。他知道绿林山这个地方,也听过一群强盗在那里讨生活,而一直传成茶余饭后话题中的人物猫爷,想必就是这个毫无心机躺在自己面前呼呼大睡的猫儿。

曲陌有些不能想象为什么她的名号会这么响亮,却起了心思,想去绿林山一看,若用武力上山,不如与她同去。

一个人心思百转,一个人直肠直脑;一个人百般算计,一个人憨笑直白。这未来的路,是否能牵手而行,还真是未知数。

等饿醒后,猫儿这才晃了晃脑袋起来,擦了擦模糊的眼睛,迷茫地望着周围,回头间撞见曲陌,竟吃了一惊。出口的抢字还没有发出音,曲陌便开口道:“找个地方,打尖吧。”

猫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曲陌已经是自己抢到手的宝贝。当即颤着小肩膀咯咯笑着,拍了拍“肥臀”,心情极佳地唱起了小调儿。这一出口,便是从浮华阁里学来的委靡之音,什么半夜好风光啊,妹妹我想得慌啊……

曲陌听到精彩处,也不由得红了脸。

猫儿唱得欢实,护卫和隐卫笑得险些抽筋过去。一向云淡风轻的曲陌也有些坐不住了,不禁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肩膀。见猫儿回头看自己,才说道:“你若想唱,就换一个曲子。”

猫儿见曲陌与自己亲近,心下这个高兴,张口便问:“你想听什么?”

曲陌见猫儿眼中满是热情的期盼,心下一动,没忍折了猫儿的面子,应付地点了一首意境颇为悠扬的曲子。

猫儿却是眼睛一瞪,嘿嘿一笑,说:“不会。”

护卫和隐卫大哥已经为了防止自己笑场,动手点了自己的哑穴,一阵阵抽搐得那叫一个痛苦。说真的,他们这些人跟着公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曲陌的唇动了动,终是一句也没应上来。

猫儿见曲陌又不答理自己,便扯了扯他的衣袖,讨好道:“你放心,等我再学曲子,就学那首,然后唱给你听。”

曲陌望着猫儿那双清透着波光潋滟的眸子,仿若繁星般璀璨着希望的光泽,终是点了下头,算是应了猫儿。

猫儿开心,策马前行,却找不到住宿的客栈,看来,只能在野外过上一晚了。

猫儿怕曲陌饿到,便跳下了马,满山野地追着野兔跑,等猫儿终于大获成功回来时,曲陌已经在升起的火堆旁烤起了兔子。

猫儿望着曲陌的白玉手,又看看自己的泥爪子,秉着破罐破摔的道理,将手中仍旧活蹦乱跳的兔子塞到了曲陌怀中,自己抓过树枝棍子,抡着膀子做起了大厨,还不忘自夸着:“吃过我的手艺吧?那不是我自己夸的,绝对是一绝!”

猫儿不说这还好,一说这个,曲陌就想起了自己训练了一年的信鸽,就这么变成了盘中餐!一年辛苦,换得一顿温饱?这样的买卖,他没有做过。

虽然气恼,但当猫儿将兔子烤好后,曲陌还是动了手,将那诱人的香味咽下。

一顿饭,在猫儿笑盯着曲陌中进行。好几回,曲陌被猫儿的目光盯得不太自然,险些被口中的肉噎到。

吃好后,猫儿往树上一爬,将马儿让给了曲陌,说:“你去和’肥臀’睡吧。”

曲陌的背脊一震,手一颤,呆滞在原地。

猫儿接着道:“‘肥臀’的大屁股可热乎了,你趴它背上,一准儿不冷。”

曲陌转身,坐到树下,闭目不语。

猫儿望着曲陌的头顶傻笑,觉得人美,连发丝都漂亮。猫儿一高?,就喜欢手舞足蹈,这一折腾,树上那青涩的果子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去。猫儿一急,伸手去接。结果,动作过大,别在腰后的大菜刀直直地掉了下去,猫儿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前扑抓住刀刃,人与大菜刀一同从树上砸向树下的曲陌。

曲陌手臂一展,一个顺势接力,轻巧地将猫儿放到了自己面前。

猫儿平安落地,大口喘息着,呼嘘着好险。

曲陌目光一缩,定格在猫儿抓在刀刃的手指上,但见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成一条蜿蜒的痕迹。

猫儿将刀子一收,甩了甩手上的血,就要往别的树上爬,却见曲陌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然后掏出一条洁白的帕子,将她受伤的手仔细缠绕上。

那洁白的帕子与猫儿鲜血淋淋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是两个永远无法相融的世界,却又在这一刻,微妙地交叉在一起。

火烛在旁边噼啪跳跃着,映着曲陌微垂的长长的睫毛,照得脸颊更加俊逸儒雅,如同一抹颜色在碧池中荡漾开来,让猫儿在不觉间……痴了……

恍惚间,听见曲陌问道:“为什么要抢我?”

猫儿呆愣着,喃喃地道:“你是美人。”

曲陌抬起脸,放开猫儿的小手,倚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猫儿望着自己小手上那洁白的帕子,恍然失神,旁边只剩柴火在噼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猫儿困意袭来,原是躺在了火堆旁,后又迷迷糊糊地爬进曲陌的怀里,蹭了两下,觉得既干爽又舒服,便嗅着小小的鼻子,满足地吸着曲陌特有的幽香,呼呼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人一声轻叹:“取美色……而逝年华……”

若年华流逝,就老了呗,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猫儿动不得脑筋,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色大亮,猫儿一个打滚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挣开了手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她抬目去寻曲陌,见曲陌已经坐到“肥臀”背上,原本被黑黑红红涂抹了的衣衫焕然一新,依旧如雪峰上的一片冰凌,干净得容不了一点儿污渍。

猫儿伸了个懒腰,冲旁边的一棵树上伸出手,说:“我也要吃。”

大树没用动静,猫儿用完好的一只手推着树干一顿摇晃。不一会儿,一向只结果子的树上不但掉下了两张用油纸包裹的馅饼,还掉下来一壶水。

猫儿用另一只手接下,贪心地继续晃着。

树上终于传来一句极其隐忍低沉的磨牙声:“别晃了,东西都给你了,再晃,我就掉下来了。”

猫儿不死心:“才不,我都闻到茶叶蛋味儿了,做什么只给曲陌吃,我没有?”

树上的隐卫恨不得一头撞死,终是从树缝中伸出一只手,将一个茶叶蛋扔给了猫儿。

猫儿得了吃食,高兴得笑弯了眼睛,爬上“肥臀”,将缰绳交到曲陌手中,自己窝在曲陌怀里,顶着鸡窝头,扒开茶叶蛋,咬着大饼,喝着泉水,通体那叫一个舒畅。

曲陌的唇角悄悄弯起,这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倒是有些本事,总能将自己训练有素的隐卫折腾得人仰马翻。

他探过猫儿内息,确实无一分内力,但耳聪目明,身形异常灵活,双手更有神力,但若真与自己的暗卫动起手来,除非暗算,不然并无胜算。

这脏兮兮的小东西,虽然心性直白,但还是有几分机敏。

其实,在曲陌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想出这么多的……咳……姑且说是赞美之词吧。

猫儿吃完饭,本想随手抹一下嘴巴,但一看手中缠绕着的白色帕子,就改为用袖子擦嘴巴了,然后直勾勾望着手中的白色帕子嘿嘿傻笑两声,再扯过曲陌手中的缰绳,攥在自己手里。

曲陌见猫儿扯走了缰绳,心思有所动,又扯了回来,说:“我来吧。”

猫儿固执地又扯了回去, 扫了一眼曲陌那细致精美的手指,说:“这绳子粗糙着呢。”然后大喝一声驾,又开始往绿林山奔。

没跑多远,路遇茶棚,第一次有了干净概念的猫儿跳下大马,找店家要了些水,将自己那时常脏兮兮的小脸洗干净,又忍着痛将曲陌的帕子洗干净,拧干,乐呵呵地塞进自己怀里,扯了衣服里子,又把手缠上了。

一切打理干净,就听旁边饮茶水之人在谈论着小道消息。

其中一个穿着粗蓝布的人说:“你听说了吗,成大将军的兵马刚被调回,边界战事马上吃紧。”

另一个穿灰布衣的老汉说:“唉……我那儿子本应昨儿个就回来,可看样子,八成又得去打仗了。”

粗蓝布衣人感慨道:“这一年到头打来打去,老百姓的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

灰衣老汉点下沉重的头颅,叹息道:“白雪皑皑是沙场,生死却是两茫茫,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好啊。”

猫儿听着,只觉得浑身一震,花耗,不是要出征了吧?

若花耗走了,这还要上哪里去找他?又听那灰衣老头说什么生死两茫茫,心里愈发不是个滋味。

猫儿的眼睛扫向马上的曲陌,心里寻思着,既然这次白衣美人能被自己掠来,那以后定然还能掠来,但花耗若去了战场,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袖子一捋,跳上“肥臀”背,回头道:“美人,我现在不能带你去山上了,有急事,得回皇城。你等着我,我以后一定带你回去!”说完不待曲陌言语,大喝一声驾,如同跑出来时一样,毫无预计地又跑了回去。说得好听点,这叫随性而至,兴尽而归;说得不好听,这叫做没计划,想一出是一出。

曲陌坐在猫儿身后,单手搭着猫儿那纤细得仿佛不及一握的腰肢,只觉得,如果自己用力捏下去,眼前这个毫无章法的人,就会安生了吧?

本来没有想上绿林山,却被这人强抓了去;已想去了绿林山,却又被这人强行扯回皇城。曲陌很是无解,为什么一向布置精明的自己,一遇见这个完全不会玩牌的人就乱了章法?

算了,既然皇城里现在如此异动,他也实在不好离开,有些事,还是要做完善准备的。至于那绿林山,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一探的。他暗中唤来暗卫,示意四位高手前去一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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