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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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琴上方，好久，十指始终不能落下。
“算了，”她起身往楼上走，“如果不想弹就算了。”
就在她刚迈上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的双手按在了琴键上，那些从她耳边掠过的小音符宛如久旱后的一场春雨，雨滴砸在地面上，砸在春田里，砸在小河中，激起一串串小水花儿。她认真听着，突然就笑了，眼泪很快便侵略了唇角。如果不是她，或许现在的李贝磊已经为人夫，为人父，过上另一种他所期待的人生了吧。可世事就是这样，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再没有换回的余地，就像弹钢琴，你弹错一个音符，再想补救，却没想到会势如破竹的一错到底。
“大傻瓜。”她望着他坐在钢琴前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她的心里却是充满感激的，虽然她从小就不愿意亲近深受大家欢迎的李贝磊，可是他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刻，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救赎了她。从此，她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荒凉和挫败感全都归为零数，虽不曾积极期望，但起码不再绝望。他把她介绍给电台写一些小稿，让她在文字中发泄着心中那些小情绪，时间流转如飞，她在他的期望下慢慢变得开朗起来，可是他呢，在他的笑容背后是否有一颗真正快乐的心呢？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还在想她吗？”在琴声停下来的瞬间，她突然问出了刚刚欧阳姗姗问过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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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贝磊坐在钢琴前，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吸着。天色渐暗，客厅里没有开灯，他手里的烟在眼前明明暗暗。一种愁思从他的心头骤然升起，这支烟不仅燃亮了往昔那些美好时光，也燃灭了他心中那场华丽的爱情。
“是的，我还在想她。”好久，他突然抬头对李贝尔说。
“对不起。”她突然变得很伤感。
“别傻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当初就不会失去她。”她哀哀地说。
“傻瓜。”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胡乱揉了揉她鬈曲的长发，“那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可是 ”
李贝磊伸出修长的十根手指，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后悔吗？”
他没说话，只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有过后悔的事吗？”
“曾经有过。”他长叹一口气，“现在 ”他默默地晃了两下自己的头，显露出很多很多的无奈。
她突然觉得他变了，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的日子也已经渐行渐远了。他不再如当年那般意气风发，不再向她大谈特谈他的理想，大脑似乎被接踵而来的繁杂阻塞得懒于起程，更多的时候，他渴望既定的答案，对一切的稳妥心存侥幸，仿佛已经拒绝理想的参与。
她的心像被谁用力捏了一把，那么疼。她突然蹲下身，一张精致的面孔埋在两个手掌心里，她无法向他坦白可岚离开的真正原因。如果没有发生那次意外，可岚是愿意再等李贝磊十年的，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它不会一直按照你规划好的前景发展，总有一些事、一些人会突然之间跳到你的生活里，让你与幸福擦肩而过，若干年后，不管你的身边是否已经有人陪伴左右，当你回首往事时，你只能独自去咀嚼曾经离别的悲凉。
她知道李贝磊一直没有忘记可岚，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么温婉可人的女子，是女人见了都为之心动的对象，他们之间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羡煞旁人的美好日子，那些被改编了成百上千次的爱情故事也不过如此了吧。她亲眼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此刻那些远去的记忆仿佛突然之间撞击到她的灵魂，于是往事在她的头脑中越来越清晰
李贝磊从四岁开始学钢琴，那时候李贝尔刚刚出生，后来听他们的奶奶夸耀说，李贝磊当年深得钢琴老师喜欢，他从五岁那年开始就获得各种奖项无数，还曾在九岁那年被选送到日本演出，鲜花掌声，一路相随。他就是那一年认识了同在日本演出的小提琴选手，可岚。
那天，可岚穿了一条红色羊绒裙子，领口处盛开了一朵很大的蝴蝶花，一头可爱的羊毛卷儿随着音乐的节奏而摇摆着，仿佛那小小的身躯里充满了无穷能量。李贝磊站在后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