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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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快开门呀贝尔！”
一大清早就有人在楼下叫唤着，比栖落在窗前那棵大槐树上的黑乌鸦还惹人讨厌。李贝尔闭着眼睛，揉着一头蓬松的乱发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欧阳姗姗像头发情的小狮子一样，拿着一堆东西在楼底下手舞足蹈着：“Hi，baby，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赶快把门打开吧。”
豆浆，馄饨，豆腐脑儿，炸糕，煎饼，茶鸡蛋 欧阳姗姗一样一样的摆放到桌子上，抬起头来大声招呼着李贝尔：“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坐过来吃呀，趁热，把它们都消灭掉。”那热情程度，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李贝尔站在一旁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心里琢磨着她是不是把人家的早点摊儿给搬来了。尽管心里这么嘀咕着，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怎么，你不喜欢这些吗？”
“不，挺喜欢的。”
“我就说嘛，总有一样会合你口味的。”
“可是，李贝磊不在 ”
“不在呀，”欧阳姗姗说着话，眼睛不安分地在四周扫了几个回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李贝尔，“今天应该是公休日吧。”
“不然，你去楼上看看，他的房间没锁。”
她连忙摆手，“哎呀，我没有那个意思，来来来，你吃，你吃呀。”
李贝尔一圈一圈搅和着碗里的豆腐脑儿，那些整块整块的豆腐被搅拌得稀烂，就像什么人的心情，突然间破败不堪。她抬起头认真看着欧阳姗姗，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叹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
“其实在电台工作一直是我的理想。”欧阳姗姗首先开了口。
“是吗？”李贝尔把勺子里的豆腐送进嘴里，含糊地答着，“那可不是李贝磊的理想。”
“我知道。”
“你知道？”
“实话跟你说了吧贝尔，其实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他。”
“认识谁，李贝磊？”李贝尔把手里的勺子放到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她。
“嗯。”
“哦，是吗，我倒从没听他提起过。”
“是啊，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她站起身，环顾四周，耸了耸肩，换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重新坐了下来，“你能理解吗贝尔，我暗恋他那么久了，他却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李贝尔愣愣地看着她，半天，她才拿起手边的勺子，低下头继续搅动着碗里的碎豆腐：“快吃吧，都凉了。”算是回答。
2
欧阳姗姗走的时候已经晌午，李贝尔送她出门，炽热的阳光不留情面地照过来，把她的脸灼得生疼。
“好热啊。”
“快进去吧贝尔，真的是很热呢。”欧阳姗姗冲她摆着手。
回到房子里，李贝尔简单地把桌子上剩的食物收了收，残留下的固体食物扔进了垃圾筒，液体食物则便宜了家里的抽水马桶。她边收拾着那些东西，边在嘴里叨念着：“浪费啊，真浪费。”可是她想不出比倒掉它们更好的办法，就像对待爱情，一定要趁变质之前把它们处理掉，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收拾停当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想把早上被扰乱的睡眠再找回来，可是躺了半天，她丝毫没有困意。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柔软的床垫子把她微微地弹了上去，又轻轻地弹了下来，“睡神”却没有一点要敲门的迹象。她的脑子里浮现出许多许多人，冶卒，井田，甚至还有她和李贝磊的父母。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她甚至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过她的父母，“有三年了吧。”她仰躺在床上，扳着手指头自言自语着，“是啊，他们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了。”在她和李贝磊在农村奶奶家生活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父母每年春节都会回来看望他们，除此之外还会给他们带回很多吃和穿的东西。她记得住在奶奶家隔壁的缨子非常羡慕她，总是对她说：“我要有个那么有钱的妈妈该多好啊。”
每当这时，李贝尔就会指着自己身上的洋装说：“把它给你穿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咧。”缨子兴奋地拍着小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可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们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