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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之 七

书籍名:《伊达政宗》    作者:山冈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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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当人类的算计与天意相违时,失败的一方总是前者。事实上,在六韬三略及佛典当中,都曾有过类似的记录。 不论人类如何工于算计,终究不过是自然的创造物罢了。因此,人类的想法当然也就和大自然有所差异。

义姬呕心泣血的作战计划虽然并未失败,但是其中的一角却自然而然地瓦解了。

(人类真是可悲啊……)

总之,在取得夫婿的首级之前,两人仍可尽情享受夫妻之乐。不过,这只是义姬单方面的想法罢了,事实并非如此。 结果证明,义姬终究只是大自然手中的玩物,根本摆脱不了大自然的意志。 义姬在丈夫面前展现妩媚的姿态,义姬的身体因交欢而颤动,义姬和辉宗相拥倒在床上,这都是男女自然结合的表现。 结果义姬不但并未割下丈夫的首级,反而还极尽谄媚之能事地讨好辉宗。 这是因为,产后第二十一天的交欢,又使得义姬怀孕了。在生理学上,类似的例子经常可见。事实上,在产褥期间再次怀孕的记录比比皆是。

第二次的怀孕,使得母亲的心理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此时此刻,纵使母亲本人非常憎恨对方,也不忍心使腹中的孩子离开父亲。

(真是没办法!至少在生产之前……)

对中野宗时而言,他万万想不到义姬居然做出了出人意外的行为,以致整个计划被迫搁浅。 事实上,他早就开始为义姬谋刺辉宗、奔回山形城后的谋叛行动做准备了。 不过,义姬除了极力安抚宗时之外,也只能乖乖地待在米泽待产。十个月后,她再度生下一名男孩,取名为竺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一次不论是义姬或宗时,都不再特意渲染英雄诞生的传说了。

“中野宗时是否有谋叛之意呢?”

在这个传闻当中,梵天丸日渐成长,而辉宗的汤殿山信仰也丝毫不曾动摇。

在弟弟竺丸即将诞生之际,辉宗已经选出了两名终其一生都必须和主君梵天丸生死与共的侍从。 其中之一是刚出生不久的伊达藤五郎成实,也就是辉宗的堂弟。辉宗认为,唯有同族的人,才能真诚地互助合作。至于另一位,则是选自家中、众所公认将来可望成为伊达家柱石的片仓小十郎(景纲)。 事实上,片仓小十郎即是被选为梵天丸乳母的喜多子、也就是源氏名政冈的同母异父兄弟。

如今,预计当作求学之所的寺院已经动工兴建,寺名也已决定为资福寺。辉宗愉快地想像到,今后这两名小侍卫将跟随自己的儿子在此求学。至于迎接虎哉禅师的问题,目前仍在东昌寺的叔父热心地交涉当中。

在众人翘首盼望之下,虎哉禅师终于在元龟三年(1572年)来到资福寺,当时梵天丸刚满六岁。由此看来,辉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展开各项准备工作了。

有关迎接儒学大师相田康安来到米泽城一事,则是在梵天丸两岁之时。

“这位是……?” 因被视为一代宗师而被聘至米泽任教的康安,在看到了被乳母抱在怀中前来迎接自己的梵天丸一行人时,不禁瞠目结舌。

当时梵天丸正在蹒跚学步,而身为其家臣的藤五郎,则还在爬行阶段。至于年纪最长的片仓小十郎,则已经长成一位开始读书、写字的幼童。

“这些就是老师您的弟子们。”

尽管乳母政冈热切地与康安打招呼,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任由泪水布满脸上。

“啊!我真是太感动了!想不到你们竟然不辞辛劳地聘请我来担任如此重要的教育工作;这真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啊!”

于是这位热心的老师,便从教育片仓小十郎与乳母开始。

当然,除了康安与虎哉禅师之外,辉宗还亲自替儿子挑选了全国最好的武术及珠算老师。

负责教导武艺的老师,名叫冈野助左卫门春时;而负责教导珠算的,则是勘定方的铃木重信。其中,冈野春时还下令小侍卫们带着枪,寸步不离地跟在抱着梵天丸的乳母身后,以保护小主人的安全。 战国群雄当中,能像梵天丸如此深受父亲钟爱的人,可说少之又少。不过,这可能只是因为在辉宗的心里,始终认为政宗就是万海上人投胎转世的缘故吧?

到了十一岁那年,梵天丸由父亲亲自为他执行冠礼;然后在十三岁时,迎娶田村清显的女儿爱姬为妻。由此可如,这位望子成龙之心殷切的父亲,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等待政宗长大成人。

在十一岁行冠礼之时,辉宗为儿子冠上伊达家最值得夸耀的第九代大膳大夫政宗之名,也就是”政宗”。 对于这个长子,辉宗其有双重的期待:在灵性、德性方面是万海上人的再生;而在伊达家的血统方面,则是英雄无比的第九代政宗之再生。

事实上,梵天丸被冠以”政宗”之名,是从六岁那年开始。 在义姬的眼中,笃信佛教的辉宗对梵天丸确实表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慈父之爱。 因此她不禁想到:假设自己真能一本初衷,取得丈夫的首级,难道就真的能够夺走梵天丸吗? 梵天?不但经常被乳母抱在怀中,而且身边总是有片仓小十郎寸步不离地跟着。随着相处的时日渐增,片仓小十郎对小主人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因此只要对方有任何异状,他都可以立刻感受到,并且马上通知武艺师父冈野助左卫门前来支援。 除了武功高手冈野助左卫门之外,相田康安及片仓小十郎也都是难以对付的头痛人物。 既然有幸成为辉宗之子的侍卫,片仓小十郎的学问、武艺自然不在话下;而由于时间的磨练,他要成为一位名将乃是指日可待之事。 对此,义姬感到烦恼不已。

另一方面,次子竺丸却一直得不到辉宗的喜爱。 由于辉宗早已将满腔父爱灌注在梵天丸身上,因而对于竺丸自然兴趣缺缺。 但是,掳获一个不受父亲宠爱的孩子当人质,又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我的计划到底有什么漏洞呢?)

如今,龟冈文殊堂的长海法印经常进出米泽城为梵天丸祈福,借以获得大笔的香油钱。

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上天才特别庇佑梵天丸吧? 和乳母政冈怀中所抱的梵天丸相比,依旧在自己怀中的竺丸所受之待遇,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除了辉宗以外,所有家臣的目光也都集中在梵天丸身上,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竺丸。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正因为大家都漠视竺丸的存在,所以义姬对他反而更加疼爱。

“难道梵天丸真是汤殿山诸神所赐的孩子?”

义姬经常冷眼旁观这个不曾被自己抚养的孩子。

梵天丸之所以未由母亲亲手照料。主要的原因除了辉宗先已有了各种安排以外,自梵天丸开始哑哑学语后,只要母亲一拉他的手,他就会露出想哭的表情,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乳母的怀中,因此义姬一向认为他只是一个神经质的爱哭鬼。不过,在辉宗及其家臣的眼中,这正是梵天丸异于常人之处。

眼见这种情形,义姬对自己亲手撒下的迷信种籽感到忧心不已。

(如果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竺丸应该比梵天丸更好……)

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被迷信蛊惑了心智,根本分不清事实究竟为何了。

在梵天丸五岁那年的春天,义姬又多了一个心痛的挂念。那就是娘家的父亲最上义守和哥哥义光之间,开始产生了严重的摩擦。

这是完全出乎她想像之外的愚蠢举动。自己之所以留在此地受苦受难,还不全都是为了最上家今后的荣光吗?只是,由于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结果不但生下了一个令人头痛的麻烦人物,还使得自己最亲爱的娘家。出现了父子相争的尴尬场面……

这一天,义姬披上丈夫的锁甲,骑着桃花悍马朝山形城直奔而去。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应该是带着丈夫的首级归来才对,但事实却非如此。在山形城内,她默默地看着父亲与兄长,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结果终于迫使父子俩握手言欢。等到确定父亲和兄长已经和解之后,她才放心地再度骑上快马奔回米泽城去了。

虽然在短短时间内来回奥羽的事,为义姬赢得勇妇之誉,但是当她回到米泽城后,却发现城内的气氛相当凝重。 原来一向被人如众星拱月般地捧着的梵天丸,如今却不幸地罹患了疱疮,正由龟冈文殊堂的法印作法祈祷。

这时义姬的内心百味杂陈。

(遭受天谴的时刻终于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令义姬感到十分担心。那就是天谴不但出现在父子相争的山形城里,也会出现在蓄意挑起家臣之间冲突的中野宗时身上,最后甚至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梵天丸是义姬怀胎十月、历经长久阵痛后所生下的孩子,因此她当然也会感到心痛。才五岁大的孩子,居然罹患了疱疮……以他这样的年龄,治愈的希望可说微乎其微。

(如果梵天丸不幸死了,龟冈文殊堂会怎么说呢……?)

而一直把梵天丸视为神明所赐之子的辉宗,又如何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呢?

义姬脱下锁甲,还来不及安抚正在哭闹的竺丸,就神色匆忙地奔向梵天丸的房间去了。待冲进房内一看,原来孩子的枕边已经设起祭坛,而刚刚祈祷完毕的法印,正探手由法衣袖中取出辉宗所赐的酒来喝着。

“法印,你在我孩子的枕边做什么?怎么这样不谨慎呢?”

听到义姬的斥责,法印只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夫人放心好了,万海上人不会有事的。”

“什么万海上人……”

说完这话,义姬突然感到十分狼狈。

“祈祷,你一定要相信祈祷的灵验!”

“是吗?”

辉宗很快地制止了妻子的发言: “根据神明的指示,伊达家正有人企图谋叛。为了预先示警,所以诸神特意将疾病降临在孩子身上,不过这对孩子本身并不曾造成任何伤害。”

义姬以锐利的眼神瞪着法印。

法印会不会因为我的注视而感到不安呢?

然而,法印却巧妙地避开了义姬的视线说: “主上信仰之深厚,足以召唤诸天神佛降临庇佑少主。从今以后,伊达家必可源远流长、百世不衰。”

“是吗?你说家中有人企图谋叛,到底是谁呢?”

这时辉宗又故意岔开话题,似乎一点也不想知道谋叛者到底是谁。眼见这种情景,义姬又感动得想哭了。这真是一个从来不会心存猜疑的老好人啊!义姬深信终其一生,他都只会相信别人,而不知道在神佛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恶鬼存在。

? (梵天丸还是死了的好?)

如此一来,辉宗就能看清楚人类丑陋的一面了。

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对立场面啊!事实上,这是一场智谋与迷信的斗争。一向以智谋自许的义姬和极度迷信的丈夫并立在儿子的床前,而不知道妻子内心想法的辉宗,竟然觉得自己十分幸福。

(这样的丈夫,怎么可能培育出优秀的孩子呢?)

义姬认为,现在应该是把实情告诉丈夫的时候了。但是她又想到,即使自己毫不隐瞒地说出实情,丈夫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寺院已经竣工,虎哉禅师也即将到来,现在该是梵天丸的时代了,不是吗?法印,请你再重新祈祷一次吧!”

义姬再也无法忍受似地站了起来,而乳母政冈也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廊下。

“夫人,请息怒!请你帮帮这孩子吧!”

“连你也……你认为光靠法师的祈福,就能救活孩子吗?”

“是的!人类的生死不是完全控制在神佛的手中吗?”

“你真的认为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了吗?不,我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我们可以使用药物,也可以给予最好的照顾啊!你看着吧!如果任由这种情形持续下去,孩子一定会发高烧的。”

此时义姬的内心夹杂着各种混乱的情感,除了大声咆哮之外,根本无从宣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梵天丸还是恨他?到底是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

(这个受人诅咒的孩子还是死了好!)

但是除了感情上的依恋之外,她又想到万一孩子死了,无疑就是神明在惩罚自己……情感与恐惧不断地在她内心交织着。

在父母的矛盾情结之下,政宗梵天丸侥幸地逃过一劫,但却瞎了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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