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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和不可能

书籍名:《亚里士多德关于本体的学说》    作者:汪子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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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能——本来的意思是“能”或“能力”,很容易转为“可能”的意思。亚里士多德在第三章、第四章中讨论“可能”和“不可能”。

他在第三章从批评麦加拉学派(Megaric School)的观点开始。麦加拉学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欧几里得(和希腊著名的几何学家欧几里得同名,但不是同一个人)创立的,他们将苏格拉底的“道德即知识”的学说和爱利亚学派的“存在是唯一”的学说结合起来,否认运动变化。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所批评的观点,据说是这个学派的狄俄多鲁(Diodorus)的观点。亚里士多德是这样叙述他的观点的:一个事物,只有它正在动作的时候,它才是“能”动作的;当它不在动作的时候,它就是“不能”动作的。例如,一个人只有当他在建筑的时候,他才是“能”建筑的;当他不在建筑的时候,他就是“不能”建筑的。(注:1046b29—33。)他这个推论的逻辑,很明显地,是从爱利亚学派巴门尼德的论证来的。巴门尼德认为:只有“存在”是存在的,“非存在”是不存在的,从而否认了运动和变化。狄俄多鲁作了同样的论证,同样是否认了运动和变化的可能性。

亚里士多德说,这种观点的荒谬性是不难看出来的。因为按照这种观点,一个人,除非他正在建筑,不然(如果不在建筑),就不是建筑师了。这种观点显然是荒谬的。因为,建筑师就是能建筑的,他具有建筑的能力。这种能力(技术),是他在某个时候学习得到的,如果他没有学习得到,他就不具有这样的能力;如果他已经学习到这种能力,那么,除非他丧失了这种能力,——这里,亚里士多德特别说明:所谓丧失掉这种能力,或者是由于他忘掉了,或者由于某种偶然的原因,或者是由于时间的关系;但不能是由于对象(技术)的毁灭,因为技术(亚里士多德认为这是形式)自身是永恒的。——他才会没有这种技术。(注:1046b33—1047a3。)

这就是说,当一个人有了这种技术之后,不管他使用或是不使用这种技术,他总是具有了这种“能力”,除非他已经失掉了这种能力,不然,他总是有这种能力。亚里士多德说:如果一个人,像狄俄多鲁说的,当他使用这种技术的时候,他有这种能力;当他停止使用这种技术的时候,他就没有这种能力;可是,当他再去建筑的时候,他又有了这种能力了,这种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呢?(注:1047a3—5。)除非这个人是永远不断地在建筑,不然,总是有时候动作,有时候不动作,按照狄俄多鲁的说法,就是有时“能”,有时“不能”了。可是任何事物具有的能力,总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持续存在的,当动作的时候,他是“能”(现实的能),当不动作的时候,他也还是“能”——这就是“可能”的意思。

亚里士多德又举了一个例子。他说,关于无生命的事物也是这样。如果认为当没有人感觉到它时,它就不是冷的、热的、甜的或可感觉的。赞成这种观点的人,就是主张普罗泰戈拉的学说。(注:1047a5—6。)智者普罗泰戈拉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现在一般人都将普罗泰戈拉的学说解释为主观唯心论,即冷、热、甜等性质并不是事物本身所具有的性质(也是一种“能”或“能力”),而是由我的感觉产生的,不过是我的感觉而已。这样,普罗泰戈拉就成为古代的贝克莱(Berkeley)了。这种解释是否符合普罗泰戈拉的原意,是值得研究的。一般说,古代希腊人认为冷、热等等都是事物本身的属性。所以柏拉图在《泰阿泰德篇》中用赫拉克利特的流动说来解释普罗泰戈拉的学说:因为事物是在不断流动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所以,你感觉到它冷的时候,它是冷的;你感觉到它是热的时候,它是热的。并不是感觉决定事物的性质,仍然是事物的性质决定感觉。(注:《泰阿泰德篇》166D—168C。)亚里士多德在这里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冷、热、甜是事物本身的性质(“能”),并不是只有你感觉到它们时,它们才是“能”;当你不感觉时,它们就不存在了。不过,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是从主观的感觉能力说的。他说,如果你不是正在进行感觉的时候,就说你没有这种感觉的能力;那么,当你没有看的时候,你就是盲人(没有看的能力);到你在看的时候,你就有了视觉的能力。听觉也是这样,当你没有在听的时候,你就是一个聋子。这样,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可以有多少次成为瞎子或聋子了,这是多么荒谬。(注:1047a6—10。)

亚里士多德接着说:如果去掉了“能”的就是不能,没有发生的就是不能发生——所谓“不能发生”,就是不但它现在不发生,将来也不会发生;如果它现在或将来发生了,便是假的。这才是“不能”的意思。这种看法实际上就是取消了运动和变化。按照这种看法,一个人站着就将永远站着,坐着就将永远坐着,因为坐着的永远不能站起来,只能永远坐在那里了。我们不是这样看的,因为潜能(可能)和现实是有区别的。而狄俄多鲁却取消了这种区别,认为“能”只能是现实的。所以,亚里士多德说:他们取消的,不是一件小事情。——因为他们取消了可能性,只剩下现实性。一切事物只能永远地照它们现在这样地存在下去,不能有任何运动或变化。世界永远凝固不变,世界也就死亡了。这当然不是一件小事情。——亚里士多德认为,正确的情况应该是这样:一个事物能够(可能)存在,现在却不存在;能够不存在,现在却又存在着。别的范畴也是这样。他可以走却不走,能够不走却是在走。如果一个东西有这种能力,并且让它实现这种能力时,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例如,一个人有坐的能力,而且让他坐,则他现实地坐就不是不可能的。同样,如果它具有动或被动的能力、站或去站的能力、存在或不存在的能力、生成或不生成的能力,即使这些能力现在不实现,它们也都是能够成为现实的。(注:1047a10—29。)这就是亚里士多德对于“可能”的解释。因为在此以前,“可能”还不是一个明确的哲学概念,它是亚里士多德开始提出来的,所以他反复举例说明它。

第三章的最后一节(可能原来是在别处的,因为第三章到第四章都是在讲可能性,这一节是被误插在这里的)讲到现实性。亚里士多德讲现实性时,用了两个不同的希腊词:(埃奈季亚,“正在动作”的意思,牛津版罗斯英译本译为actuality,“现实性”)和(隐得来希,“完成了目的”的意思,罗斯英译为complete reality,“完全实现”)。他说,我们要将这两个词联系起来,这就表示运动。严格意义的“现实性”是和“运动”同一的。对于“非存在”的事物,我们不将它们归入运动,而用另外的东西去表述它。可以说“非存在”的东西是思想和欲望的对象,但不说它们是运动的,因为它们是被假设为并不是现实存在的,而如果它们是运动的,它们就得是现实存在的。(在亚里士多德看来,“非存在”并不是现实存在的东西,它们只能是思想和欲望的对象,不是本身运动的具体事物。)所以,“非存在”的事物只能是潜能地存在,只能说是不存在,因为它们没有完全现实的存在。(注:1047a30—b2。)——这段话说明了两个意思:第一,现实——从动作、活动直至达到了目的——是和运动相联系的;第二,所谓“非存在”只能是潜能的存在,是思想和欲望的对象,并不是现实地在运动的事物。它们的意义要到讨论现实性(第六—十章)时才能说清楚。

在第四章中,亚里士多德从两个方面讨论了“不可能”的问题:

第一,如果我们说“这是能存在的,却永远不会存在”,那么,这句话是假的。因为这样说,就是将“不可能”取消了。因为,只有不可能的东西,才是永远不会存在的;现在将这种东西说成是“能”的,而不是“不可能”的,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呢?例如,假如有人明知道正方形的对角线是不能计量的,他却要说,正方形的对角线是“能”计量而又永远不可计量的。这就是他根本不承认有“不可能”。(因为他将“不可能”说成是“能”了。)一个事物是可以(“能”)存在或生成,而还没有存在或生成。但是,如果我们确实肯定它是不存在的,而硬要说它是能存在、能生成的,那样就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了。我们在肯定“能”和“可能”时,必须肯定还有“不可能”的东西。正方形的对角线就是不可能计量的。(这里可以看出,对于“能”和“不能”、“可能”和“不可能”,是有人分辨不清的。如果一切都是“能”,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东西了。但事实上,总是有某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有的,这样的东西就是“不可能”的,就是“不能”。这里,亚里士多德说明了“不可能”的意义。)他最后说,“假的”和“不可能的”是不一样的。比如,你现在是坐着,如果我说你“现在站着”,这是假的;但这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可以从坐着变为站着。(注:1047b3—14。)这也是说明“不可能”的意思。

第二,从两个东西的关系来讲,如果当A是实在时,B也必然是实在的;当A是可能的时,B也必然是可能的;即使B不需要是可能的,也没有任何东西阻止它成为可能。如果假定A是可能的,那么,当A是实在的,就是没有不可能的时,则B也必然是实在的。如果假定B是不可能的,则A也是不可能的。假定A和B的关系是:如果A是实在的,B必然也是实在的;则A是可能时,B也必然是可能的。如果在这个条件(A是可能的)下,B不可能,那就是A和B原来假定的关系。而说如果A是可能的,B也必然是可能的;就是说,如果A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方式下,是实在的,那么B在同样的方式下,也可以是实在的。(注:1047b14—30。)

亚里士多德这段话是在反复说明A和B的关系。如果A是可能的,B也是可能的;如果A是实在的,B也是实在的。因为他在这里没有举具体的例子,所以很难说他这段话的目的是什么,说明了什么。可能还是用来反驳麦加拉学派狄俄多鲁的观点的。狄俄多鲁认为只有现实的才是实在的,不现实的就是不可能的。这样就将实在和可能完全对立起来了,而实在和可能并不是截然分开的。它们至少有这些关系:

1.如果甲是实在的,它必然是可能的,不是不可能的;

2.如果甲是可能的,它不一定是实在的,它也可能是永远不实在的;

3.如果甲是不实在的,它并不是不可能的,它可以是可能的,也可以是不可能的;

4.如果甲是不可能的,它永远不会是实在的;

5.如果A和B是同样的可能性(A可能,B也可能;A实在,B也实在),当A在一定条件下,由可能成为实在时;B在同样的条件下,也可以由可能成为实在。

亚里士多德这段话中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指这里的第五种情况。这是在说明由可能向实在的转变。麦加拉学派恰恰是否认这种转变,因此也就没有办法认识“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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