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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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哈哈大笑:“耶,你没我吐得远!”
皇帝鄙视地看她一眼,再吐时明显比她远且高。
皇帝劲头十足,竟与他比起赛来,两人兴高采烈,难分胜负。
吃完了,吐累了,皇帝便拉着皇后的手向前走去。
皇后撇嘴:“哎,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
皇帝四望:“谁,谁说幼稚?”
慕容齐充分发挥无视能力,仿佛不认识他俩。
皇帝笑:“你看,没人说嘛。”
第 15 章
皇后无奈地看他一眼,只得任由他拉着。
皇帝停在一家珠宝店门前,若有所思:“朕好象从未买过东西送你。”
“宫里什么都有,再说都是你所赐,岂不同送我一样?”
“不一样。”皇帝拉她进去:“朕没亲自买过东西,更没亲自花钱送女人东西。”
老板见进来的是对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女,便知是大主顾,热情地招呼他们随便看,又推荐了几款时下流行的,当然都价值不菲。
皇帝问:“喜欢吗?”
皇后拿在手里看了看,尽管是店里最好的,和宫中相比还是逊色不少,皇帝开了口,她便承情:“挺看好的。”
皇帝点头:“就这些吧。”
“这些,全部?”老板试探性地。
慕容齐揣摩皇帝心思,知他想亲自付帐,便拿出银票,递予皇帝,皇帝笑着给老板,老板早已乐得合不拢嘴。
皇帝选出一支玛瑙簪,为皇后戴上,鲜红欲滴的玛瑙,在乌发衬托下发出暗红的光晕,皇帝莞尔:“美不胜收。”
皇后垂下头,脸色比玛瑙淡不了多少。
皇帝笑着拉起皇后的手,出去后,看一眼慕容齐:“你还挺机敏,今后就做朕的常侍。”
慕容齐又惊又喜,大街上不便行礼,微微低首:“谢圣上。”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
皇后拎着装满首饰的小包裹,神情冷淡地观赏完皇帝的表演,暗自叹息一声:唉……又骚包了。
他们一直玩到夕阳满天。
皇帝在回去的路上感慨:“真不想回宫里,就这样虚度时光,多好。”
皇后咽下去那句“胸无大志”,淡淡地:“你真这么认为?”
“也许朕真的懒惰吧,总觉得整天励精图治把自己弄得忙碌不堪,无非就那么回事,得到的,无非也就那么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在乎的,自然觉得无关紧要。”
“你在乎什么?”
皇后被问得一怔:“我?我不知道……”
“有人说,脱口而出的都是真心话,你若这样问朕,朕也这样回答,许多人都会这么回答。”
皇后细细想了想:“我在乎我的生活,是不是一直平安,是不是一直衣食无忧,不要有灾祸,不要得病,身边的人都健康。”
“就这些?”
“不能奢望太多,多了,也实现不了。”
皇帝沉默片刻,道:“刘止瑜。”
“说。”
“你心目中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了,你别生气,你最喜欢生气了。”
皇帝大度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要有高挑的身形,英俊的相貌,非凡的学识,却不孱弱。对人要爽朗,不斤斤计较,对我要爽气中带着温柔,但只准对我温柔!家世门第不要太高,一般即可,胸有大志,能做出一番事业,但不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要善,有风度。”
“完了?”
“差不多吧,说那么多没用,这不都嫁人了么。”
皇帝思考一番:“朕怎么觉得你的理想和朕本身有些差距呢?”
“理想和现实没差距,就不叫理想了。”
“高挑的身形,英俊的相貌,非凡的学识……这些都还符合,后面的也还没什么出入,至于家世……你对身份和权势就这么不看重?”
“身份只是一种身份,刨开它,人是没有不同的。比如你是皇帝,我会惧怕你,因为我怕你一怒之下砍了我的头,可是就算我得罪你,真被砍了,也只是惧怕你的命令,发出命令的能力,并不是你的人,更别说喜欢。”
皇帝看着她,脸色不善。
皇后抱头:“我说错了,你别砍我。”
皇帝无奈:“你以前就这样和朕相处的?”
皇后摆手:“我这人就这样,跟人熟了人家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没防备之心,你看在我纯真的份上,把我的话当做放屁吧。”
“放屁!”
“是,是。”
皇帝忍俊不禁:“你真是……”
“你这话口气怎么这么像我爹?”
“大概都对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挺好的呀,这么老实一孩子……”皇后无辜地望向前方。
“说归说。”皇帝笑道:“该回去还是要回去,该面对的一样也少不了。生于宫中长于宫中,离了皇宫,朕也不知能干什么,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这么深奥,还命运。”皇后一脸轻佻:“看不出,你还是如此悲观之人。”
皇帝悲观也不是,乐观也不是,所以选择沉默。
皇后转头,暗自发笑,不管怎么样,这个丈夫再不如意,至少对自己不错,肯花心思,肯花钱……皇后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裹,里面是四四方方的小匣子,珠钗在摇晃中撞击匣壁,发出轻微的声响,不禁嘴角微扬,笑了。
“还有十多天,就要回宫了。”皇帝苦笑:“日子,还长着呢。”
皇后突然想到一事,加快脚步:“一整天没看到文慧了,她一定想我啦。”
皇帝若有所思:“真希望文慧快点儿长大。”
“是啊。”皇后被他握着的手,反过来握住他,抿了抿唇,神色是微微的伤感。
第 16 章
文慧的印象中,蓝妃是美丽的。
她善舞,蓝裳飘绚,宛如蓝蝶,翩翩欲飞。
起舞时,只那眼睛最是明亮,那是一双深情的眼睛,却不轻易露情,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一旦含情却又是致命的,像冰,被它的寒气所侵,却依然赞叹它的晶莹。
父皇也只有看她的舞,眼里深深的疲倦与忧虑才会暂时褪去。
的确美丽,美到人想抓住,一生私藏。
蓝妃不爱与人交往,故不外出,却很喜欢文慧,偶尔见到她小小身影,便突然绽开微笑,伸臂将她抱起,喃喃:“公主是幸福的孩子,我羡慕你,喜欢你。”
年幼的文慧有俊秀的五官,有神的双目和乌黑的头发,整个人像精美的瓷娃娃,她八岁,便听了八年公主是幸福的,十分不解:“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
蓝妃凝视她:“美丽的女人只有美丽是不幸的,有了财富和身份却是最幸福的人。”
文慧仍是不解。
蓝妃但笑不语,也不多做解释,每当见到远处皇后的身影,便淡淡地放下她,仿佛从未说过话。
文慧知道蓝妃和母后从不交谈。
有人说,她们势不两立。
她问母后:“蓝妃是什么人?”
皇后口气淡得像烟:“贵妃。”
“她是父皇的什么人?”
“贵妃。”
“贵妃是什么?”
“你我差不多的人。”
“你是皇后。”
“作用都是一样的。”
“什么作用?”
皇后过一会儿才说:“作用就是,让人觉得你父皇很有本事。”
多年以后,当文慧成人,并且知晓人事,每每想起母亲的话,免不了赞叹不已。
年幼的她喜欢蓝妃的气质与温柔,却喜欢母后的言辞与处世,母后总是让人觉得世界很有意思。
她们是宫里最美的两个女人。
那一年,母后问她:“你快有小弟弟了,高兴吗?”
“不。”
母后神情有些落寞:“文慧,我会一直喜欢你。”
“我不要弟弟。”
“有人需要。”
“你需要吗?”
母后低下头,苦笑,半晌无言。
文慧记忆中的那一年,桃花很艳,宫里到处粉红,还有,母后的肚子很大,脸胖了不少,几乎走形,笑容很苦涩。
桃花凋谢的时候,皇后生下了一个男孩。
皇帝欣喜若狂,当即封为太子。
那个男孩只活了几天,先天不全,死于心力枯竭。
皇后为此大病一场,瘦得脱形,元气大伤。皇帝无心朝政,整日忧郁。
人们说只有国家大难将即,才会如此。大家心照不宣,这不是好征兆,韩王势力日益高长,越来越咄咄逼人。
在这个多事之秋,也许,只有自己到高兴吧,文慧始终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底那份隐隐的兴奋。
从小,她厌恶分享,只爱独占。不,不是道德问题,习惯决定一切。今后的岁月中,文慧经常有感而发,命运是会成全人的,它可恶,又可爱。
也就是那一年,皇后失宠了。
人们再也没有看见皇帝留宿中宫,皇后也再没出过寝宫,有人说,皇后被软禁了。
原因多种多样,流传最广的是,皇后和人私通。
事关国家体面,可是此事居然传了出来,虽然不知是谁告发,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必是蓝妃指使无疑。
皇帝步入中年,国事繁重,疲惫不堪,越发依赖蓝妃,蓝妃不仅舞得好,且有副好嗓子,皇帝这些年非听她歌声不能安睡。
据说有次皇后觐见皇帝,看见皇帝枕着蓝妃的膝打盹,当即抽了几下嘴角,不等皇帝睁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