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两个男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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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把衣服都弄皱了。”
班尼的酒来了，随着侍者的脚步，飘过来一阵馥郁醇厚的酒香。
玫轻轻地嗅了一下，应该是地道的法国“金炙鹤”。
酒在班尼手中的杯子里旋转着，激荡出更加强烈的香气，班尼的神情似乎完全沉醉其间了。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定？”玫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专注地望着他。
班尼举杯向玫示意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酒，玫在他脸上读到了惬意。
“上午我就对你说过了，我知道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班尼的微笑很迷人，坦诚中带着无法言表的风度，令人难以拒绝。
“就是因为你的‘志在必得’？”玫不甘地追问了一句。
“是，又不全是。”班尼点点头，又摇摇头。
班尼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只要是离开他那个病恹恹、疯疯癫癫的太太，离开他那个威严的岳父，以及继承了岳父衣钵的冷酷的内兄，班尼永远都是一个自信非常的男人。班尼对玫有足够的了解，在把那个美其名曰为“狐狸”，却一点也不狡诈和难缠的北方毛头小伙子彻底从玫身边赶跑之后，班尼知道，被狐狸叫做“猫”的玫应该已经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猫”用来称呼玫的确很贴切，但班尼还是执着地把这个昵称否定了，进而代之以他的“亲爱的”，说不上是鄙视狐狸的粗俗，还是嫉妒狐狸对玫的捷足先登，他鄙视厌恶狐狸，自然也就不能去喜欢“猫”，他爱的是他亲爱的玫。
班尼亲切的神态感染了玫，却不是一种欣喜的体味，玫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他把握于掌中的娇弱的小鸟，尽管试图振翅飞去，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那双绵软温厚的手心，羽毛被他的手掌蒸得绵软无力，愈是挣扎，就愈是衰颓和疏懒，终于死却了一份雄心壮志，安心地栖息在他温暖的把握之间，从此完全从属于他。
“我知道，我不一定是最好的男人，但却是最适合你的男人。”班尼攥着玫的手，让她体会着自己激荡着的心。
玫终于不能不感动了，也许潜意识中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她期盼了很久，不然，如何解释那一个星期的不眠之夜？
第一次委身于班尼的时候，玫还是狐狸的女友，班尼还是他太太的法定丈夫。那时，对于她和他的未来，玫没有过任何的幻想和期待，只是为了排解自己心头的郁闷，排解对远在他乡的狐狸的一种思念，或许还有对自己被长时间冷落的身体的一种补偿。从班尼香气四溢的大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玫狠狠地后悔了一下，她冲到卫生间搜肠刮肚地呕吐了半天，直到上气不接下气地品到嘴里酸苦的胆汁的味道。玫抬起头来看镜子里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的时候，却发现班尼忧心忡忡的眼睛紧张地望着她。
“你怀孕了？”班尼迟疑了良久，终于带着酸酸的意味这样问她。这让玫恨得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当然，班尼有他紧张和酸楚的理由，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何况这个女人刚刚才和自己炽烈地交合过。玫自然没有怀孕，虽然她曾经是那么渴望过为狐狸生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但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她与狐狸在一起的十年间，竟然从来没有怀过孕。
“你采取的是什么措施？”波儿在经过第三次人工流产之后，跑来向玫取经。
玫傻傻地摇摇头，波儿直勾勾地盯着她，无法相信。
“是你，还是狐狸，有毛病？”那一刻，波儿忘记了自己是来取经的，还是来送医送药的。
当玫开始和狐狸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曾经偷偷跑去医院做了专项的检查，在忐忑不安中，她等到了结果：一切正常。“一切正常”的结果却让玫开始不正常了，她哆嗦地跑去找狐狸，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地暗示他，狐狸却依旧不解其意，直到玫忍无可忍地提醒他，他的生育能力大概是出了问题，把个狐狸气得暴跳如雷，按倒了她，一定要当晚就做父亲。狐狸自然是没能做成父亲，尽管在玫的软硬兼施之下，他硬着头皮去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而且一如玫一样地拿回了一张“一切正常”的检验结果，他却最终也没有成为一个父亲。天知道，那一切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