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萨琳娜(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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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慢慢地在山顶上聚拢起来，蕾切尔还在树林里忙乎着。最后她把所有能找到的人参和其他能找到的植物放在了麻袋里。当她抱着雅各布走出森林时，她觉得背部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到了明天早晨会更疼。但麻袋已经装了四分之一，差不多快有两磅重了。在谷仓里晒上一个月之后，一定能问斯科特先生要个好价钱。雅各布已经完全醒了，不断地在襁褓里挪动着身体，使得蕾切尔很难用左手拿住麻袋和锄头。
“离家不远了，”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我们先把锄头放回工具棚，然后再把血根草送到老婆婆那里吧。”
当他们走进牧场时，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阵犬吠声，她不知道森林里的野狗是不是先前在墓地里看到的那群。她走得更快了，记得曾经听说过一个关于野狗的故事，故事里狗群叼走了一个放在田边的婴儿，后来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婴儿，只是在附近找到了一条鲜血淋漓的破毛毯。蕾切尔警觉地看着树林的边缘，直到走出牧场。她把锄头放进工具棚，然后抱着儿子走向老寡妇的小屋。
“我给你带来些血根草，”蕾切尔说，“你前一阵帮我带了几天雅各布，我也只能帮你做做这点小事了。”
“你真是太好了。”寡妇杰金斯说。她接过那把血根草，把它们放进了水槽。
“我还弄了些榛果，你要的话，我抓一把给你。”
“不用了，我这的榛果已经够多了，”老太太说，“你挖了许多西洋参吗？”
蕾切尔打开麻袋，把挖到的人参拿给她看。
“你觉得这些人参晒干以后值多少钱？”
“我觉得斯科特会给你十美元，”寡妇杰金斯说，“如果赶上他心情好的话，或许会给你十二美元。”
“我觉得应该还能更多一些吧。”蕾切尔说。
“北边的证券市场没有崩溃之前也许你能换到更多钱，但现在样样东西都贬值了，这些西洋参值不了多少钱。”
蕾切尔闷闷不乐地看着炉火，老寡妇总喜欢在炉火上放些苹果木，并不是因为这样可以使炉火烧得更旺一些，而是因为苹果木可以使炉火焕发出玫瑰色的光彩。老寡妇总说火里的苹果木比任何名画都更美。这时，蕾切尔逐渐感受到怀里雅各布的重量，相形之下，麻袋的重量可轻多了。带着孩子穿过山麓和草场使她觉得疲惫至极，她觉得自己几乎快累瘫了。她把雅各布放在了地上。
“这点钱过春天都不够，”蕾切尔说，“一给雅各布断奶，我就回营地干活去。”
“我觉得你不该这样做，”寡妇杰金斯说，“我甚至不想让你到那去参加每周末的礼拜。”
“我已经把马和牛都卖了，连马鞍也没了，”蕾切尔说，“现在那些坏家伙们又把我的鸡蛋都给偷走了。我已经山穷水尽了。”
“山里人抢着做营地里的工作呢！凭什么你可以得到那里的工作？”
“从前我在那里干得很棒，”蕾切尔说，“他们一定还记得。”
寡妇杰金斯弯下腰，把雅各布从地上抱了起来，嘴里不知在咕哝着什么。她坐到放在火炉边的藤背椅上，把雅各布放在双膝之间。火光在老妇的镜片中像玫瑰花瓣一样娇媚地舞动着。
“你觉得那个男人会帮你，所以有了这个孩子的出世，” 寡妇杰金斯平静地说着，听起来不像是提问或发表看法，而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而已。
“即便我真是这样想的，我也完全可以回去上班，”蕾切尔说，“我必须要赚钱，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找得到工作了。”
寡妇杰金斯叹了口气，把雅各布往自己的身侧搂得更紧了一些。她看着炉火，嘴唇紧闭，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肯雇我，你可以帮我带雅各布吗？”蕾切尔沉默了片刻，“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我再去找别人。”
“我帮着你父母把你带大，一样也能把他带大，” 寡妇杰金斯说，“不过必须得等到他一岁大，那时他才能正常断奶。带他我可是要收钱的哦。”
“如果你不肯收钱的话，我反倒会感到不安的。”蕾切尔说。
“好了，等真到了那一天，我们再来考虑这件事吧。也许在那之前你们的生活就有了转机。”
寡妇杰金斯用膝盖轻轻地挤压着雅各布。小家伙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伸出双臂，像是要在老奶奶身上坐稳似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小家伙一定会乖乖地听我的话，”寡妇杰金斯说，“我会带着他过得好好的。”
蕾切尔回到自己的小屋后，把人参从麻袋里拿出来铺在地上，希望能更快地把它们晒干。乌鸦们停在树上，松鼠早已躲进了它们的小巢里。树林里一片静穆，十几棵大树紧紧抱成了一团，似乎不仅仅在等待即将来临的大雨，而是在准备聆听一些美妙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