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也要保持科学怀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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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雳——矮人族武士，是托尔金打造的“魔戒远征队”的成员之一，正在向我的嫂子大谈母乳喂养，而我则在一旁静静聆听。这是我在做梦吗？不，你错了。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奇怪的场景。

让我从头讲起。我们很少会错过Dragon Con漫展（关于科幻、奇幻和怪咖的大型集会），我们在展览的会议中讲解科学怀疑论和科学（当然也不会错过那些精彩的服装秀）。有一年我们带上了杰伊的妻子科特妮，当时她正怀着她的第一个孩子。

我们排队等着让约翰·里斯-戴维斯在照片上亲笔签名——他在《指环王》三部曲中扮演金雳。他注意到科特妮身怀六甲，于是就跟她搭话，问她是否准备母乳喂养。当时她也拿不定主意，而里斯-戴维斯显然在婴儿养育方面颇有心得。他是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非常开心地和他聊了一会儿。不过看得出来，他是“母乳喂养好”的坚定捍卫者。

在这场颇有意味的对话中，我想到了好几个问题。首先，我想这位可怜的先生一定不清楚他在和谁说话。我真想插话道：“金雳，所有已发表的科学刊物上都没有提到，有证据表明大家传统上认为‘母乳喂养好’的说法是正确的。一味向妈妈们施压令其采用母乳喂养，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有些动漫粉丝站在我们身后，显得有些愤怒。我猜他们可能对母乳和婴儿配方奶粉喂养优劣的争论没什么兴趣，其中某位“蜘蛛侠”尤其显得坐立不安。

这也充分证明了我此前观察到的现象——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在某些话题上颇有发言权（比如在怀孕和养育子女方面），全然不顾它们会涉及非常复杂的科学道理。人们认为自己的意见就好比经过专家严格检测的数据一样可靠，同时也相信他们有义务将道理原原本本地讲给别人听——哪怕是在一个漫展现场，身上还套着奇装异服。

心理学家把该现象称为“解释深度的错觉”（the illusion of explanatory depth）。我们总觉得自己是内行，哪怕有时候我们根本不是。究其原因，部分是因为我们习惯于依赖他人的经验和知识，却往往把它们错当成是自己的能力。我们都会开车，会用电脑，但其中大多数人都不见得知道车和电脑的工作原理。我们明明对此只是略知一二，却偏偏喜欢高估自己，同时低估该领域真正专家的能力。同样的道理，我们都不是医学专家，可我们偏偏认为自己在母乳喂养方面有两把刷子。

这本来只是个医学问题，或者仅和个人喜好有关，却偏偏和道德评价扯上了关系——假如你拒绝母乳喂养，或者在分娩时服用了止痛药，又或者你没有给孩子喂食无麸质低致敏源有机甘蓝，你就是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昭告天下（或者已经世人皆知）你即将为人父母，你就会面临各种各样主动送上门来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