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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调(三)

书籍名:《裂天》    作者:枫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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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柔美的月光安静的打在扶摇之上,旁边是一身披金凤振翅霞衣的美丽女子。她直直望着窗外突兀高耸的山峰,幽幽不语。

忽然,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灰衣男子信步而入,走到她身旁道:“郡主,王爷到了请您过去。”

那女子没有回头,冷然道:“让他明日再来,本宫今日倦了。”

那灰衣人笑笑,并没有退下而是继续道:“王爷吩咐过,今日必要见到郡主。”

女子听闻,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放肆!刘闼…刘闼你真是目中无人。”说罢,将身旁花瓶愤恨推倒。那灰衣人却并不理她,任由她大发雷霆,将屋内摆设砸个稀巴烂。女子发了一阵脾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靠着窗檐兀自喘个不停。半晌,那女子叹道:“罢了,你去随他说,本宫随后便来。”

灰衣男子点点头道:“卑职领命。”便要合门出去。“且慢!”那女子冷笑道,“莫何方,休要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男子不答,只是笑笑,留下那女子,径自去了。女子见他无礼,心头怒气更盛,本意寻东西打砸一翻出气,却不想,环视一周,屋内竟无一完整之物,她不觉苦笑,微感萧索。不经意间凝视窗外,一轮明月伴着远山,闪闪发亮。女子不禁痴了,喃喃唤道:“渊哥…”

半个时辰,正厅。

堂上灯火通明,直如白昼。厅上正中央端坐一微胖老者,两眼甚小,几为一线。面上无须,身着紫金袍衫,闲定中透出华贵。

他左右立了两人,右手旁那人灰衣素裤,背负长剑,表情淡漠。左手之人气度不凡,白衣金禳,面目含笑,正是那小王爷刘贤。

不多时,一女子款款而入,面色冷峻,站在三人不远处横眉冷对。

中间端坐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广贤王刘闼见过秀宁郡主,还望郡主恕老臣招呼不周之罪。”

秀宁郡主哼了一声,冷笑道:“王爷行礼方式果然特别。”

老者淡定一笑道:“臣已年迈,不便行大礼,即是到了皇上那里,臣也是如此。”

秀宁郡主冷哼一声,默然无语。刘闼得胜似的一笑道:“明日便是剑歌之期,郡主是否准备好启程了?”

秀宁郡主秀眉一扬道:“去又怎样?你们休想拿我段素素威胁渊哥。”

刘闼还未答,刘贤已插口道:“那是自然,谷汐渊正与那凌家大小姐打的火热,自然不会将郡主放在心上。”听他的口气,三分鄙夷七分嫉妒。

段素素登时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几欲摔倒。她勉强站定,颤声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贤冷笑道:“明日你见过便知,何须作假?”

刘闼不等他说完猛的起身,重重一掌掴在刘贤脸上,怒道:“放肆!竟敢对郡主无礼。”刘贤捂住脸,狠狠瞪了秀宁郡主一眼,气哼哼的退到一旁,面上肿胀渐起,五指掌纹清晰可见。

段素素视若无睹,俏脸,脚下一阵踉跄,转身去了。待她身影渐消于夜中,刘贤不满道:“爹,孩儿不过说了那女人几句,你便打我?”刘闼冷哼道:“你若刺激她深了,事情有变又如何?”

刘贤还未答,一直沉默的莫何方忽道:“王爷,仇先生有一种惑心之术,可掳人心智,控制意志,端的神妙。”

刘闼惊道:“此话当真?”

莫何方点头道:“绝无虚假。”

刘闼沉吟不语,目中精光暴涨,旋即道:“就这么办,你去知会那姓仇的,此事一成本王必有重赏。”

莫何方点头应道:“是。”恭身行礼,远远去了。

刘贤哼了一声,盯着莫何方的背影道:“爹,这条狗似乎对那姓仇的格外殷勤。”

刘闼悠然一笑道:“无妨,只要他还是条狗,就一样会对给他骨头的人摇尾。”刘贤若有所悟的一拍脑门笑道:“还是爹爹高明。”刘闼一笑,慈声道:“贤儿,你很喜欢那凌家的姑娘么?”

刘贤一怔,随即跪下道:“孩儿确是爱煞了她,还请爹爹成全!”刘闼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道:“那老东西的女儿若能得我儿欢心,也不枉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罢,待明日之事一了,就择日取她过门罢!”刘贤直听得心花怒放,忙道:“多谢爹爹成全,多谢爹爹成全!”

刘闼神色突然一黯道:“贤儿,你娘去的早,爹便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儿,爹这个位子,你迟早是要做的。只是你虽有智计却无大将风范,爹还望你讨了这么一个媳妇后能继承我家大业,光宗耀祖。”

刘贤默然不语,厅上陷入一时沉寂。半晌,刘闼叹道:“罢了,下去休息罢。明日事做完后再说不迟。”刘贤应了,转身步入内堂。

刘闼目视远方,面色忽晴忽暗,眼中寒芒咄咄而出。

“明日…”

漆黑的夜,皎洁的月儿能否感受到这漫山遍野的寒意呢?

天未亮,谷汐渊便早早起了。昨晚,他与凌可心已遣散了所有佣人。偌大的院落中却只有他一人,无端显得孤寂。

白衣长剑,便只他一人!

谷汐渊起得早,竟隐隐有种为凌可心做早饭的念头,思绪前所未有的安宁,好似今日并非剑歌之期,反而只是平常的一日罢了。

不觉间,他已到了厨房门前,“既然来了,便进去吧…”随着这个念头,谷汐渊推门而入。

只是,他似乎来晚了一些,里边已经有一个人了---凌可心。她一身朴素打扮,未施半点脂粉,素颜却依旧倾城。她手执一柄长勺,看样子是在煮粥。见谷汐渊进来,俏脸蓦的一红,羞道:“谷大哥…你早。”

谷汐渊见她在此,不有的莞尔一笑道:“凌姑娘,谷某还盘算早起些为你做顿早餐,不想却被你抢先了。”凌可心听他心中惦记自己,不由得芳心窃喜道:“谷大哥,可心只是睡不着罢了。” 谷汐渊自然知道她心中牵挂今日之事,也不说破,只是笑笑。凌可心见他盯着自己看,顿时芳心大乱道:“谷大哥,你先出去等下好不好?可心就做好了…”说到后边,声音细若蚊音几不可闻。谷汐渊点头道:“既然如此,谷某便静待佳肴了。”

凌可心听闻,“扑哧”一笑将他推至门外,重重合上门,背靠于门上,回想谷汐渊的一举一动,心中甜甜的甚为受用。

谷汐渊回了正厅,将桌碗准备得当,凌可心便携食盒袅袅而至。谷汐渊笑着接过食盒,一经打开一股食香顿时扑鼻而至。他笑赞道:“原来凌姑娘的手艺如此厉害。”

凌可心神色一窘,羞道:“谷大哥,你便不要嘲笑我了。” 谷汐渊哈哈大笑,端出一碗白粥,轻尝一口,大赞道:“此物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凌可心听闻,一双美目闪闪发亮道:“谷大哥,你说的是真话么?不是哄我开心吧?” 谷汐渊笑笑点头道:“谷某绝不打诳语。”

凌可心面上一红,轻轻拉住谷汐渊衣袖嗫嚅道:“谷大哥,你愿让可心为你做一辈子粥么?” 谷汐渊一怔,将手中碗筷放下叹道:“凌姑娘,谷某或许连明日都没有。”凌可心摇摇头,坚定道:“若能与谷大哥相守一时,那便是可心的一世。人生在世,寥寥数几寒暑,又能有几个一时?”

谷汐渊听得感动,也轻轻拉住凌可心手道:“凌姑娘,你若嫁与谷某,却只能做二妻,这你也肯么?”

凌可心一笑,轻轻倚在谷汐渊怀中,喃喃道:“若可与君厮守,可心已无他想。”

谷汐渊哈哈大笑,将凌可心拥在怀中柔声道:“若今日之后,你我尚有命在,谷某定与你看一辈子日出,再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凌可心若如被闪电集中,兴奋亦甜蜜,软软靠在谷汐渊怀中道:“谷大哥,我不是做梦么?”

谷汐渊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细语道:“不是,这不是梦,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谷汐渊的妻子。”凌可心不禁喜极而泣,依偎在谷汐渊怀中哽咽道:“谷大哥,我后悔了,我不要一时…我…我只要一世,你,你可千万不能死。”

谷汐渊心中柔情似水百转千回,他抚了抚凌可心的秀发道:“他们便是要杀我,却也没那么容易。”凌可心点点头,默然无语,将头深埋在他的怀中。谷汐渊虽说得轻松,心下却甚是复杂,轻叹一声,手上加力,拥着凌可心凝望远方。

二人不知依偎了多久,凌可心渐渐感觉眼皮沉重,困意上涌,正自昏昏欲睡。忽听谷汐渊低声道:“小心,来了!”

凌可心一惊,与谷汐渊一同站起,遥望院外。见外面大步走进六人,一人为首,其余五人并排列后,步伐极快,转眼间已至谷.凌二人面前。

谷汐渊将凌可心拉在身后,转身向为首那人笑道:“常教主,谷某恭候多时了。”

为首那人正是常虚极,他冷笑道:“十年前一剑之恩,常某从不敢忘,今日便是特地来报恩于谷大侠。”

谷汐渊笑笑,抽出长剑道:“既然如此,还请常教主外边赐教。”言下之意,自然是怕刀剑无眼伤到凌可心。常虚极冷笑一声,纵身跃至院落,他身后五人也随他而动,齐进齐退。谷汐渊与凌可心相视一笑,提剑至六人前,剑身轻挑道:“那谷某便领教常教主神功了。”

常虚极冷冷不语,向那五人使一眼色,五人会意,鱼贯而出,同时攻向谷汐渊。

谷汐渊见势不慌,猱身上前,长剑直刺中间人咽喉,身法迅捷,来势如电,携着无边剑意指向那人,眨眼间长剑已至那人面前。中间人手持一对娥眉刺,呈举火烧天之势架住长剑。谷汐渊内里暴吐,如洪涛般奔涌而至,那人瞬间不敌,双臂咯咯作响,尽皆碎裂。谷汐渊顺势一带,将那人从头到脚斩成两段。

其余四人见他这般威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但常虚极在侧,他平日积威甚深,四人不敢违命只得硬起头皮迎敌。

谷汐渊一声冷笑:身形陡转,幻化为一条白影,上下腾挪,竟带起无名旋风,携着剑气呼啸奔向四人。四人不敢硬接,联手将武器武成一扇墙,让谷汐渊的进攻无从下手。谷汐渊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直指四人防御薄弱之处。 “叮”,一阵武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谷汐渊面色苍白,“咚咚咚”连退数步,喉头一甜“哇”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那四人亦不好过,竟被谷汐渊以内力震得昏厥在地。

凌可心直看得肝胆俱裂,忙要抢身上前却被谷汐渊摆手喝止。谷汐渊颤巍巍站起,鼓掌喝彩道:“五星连珠,五圣使果然了得。”常虚极冷哼道:“若非巨木那蠢材死得太早,你该伤的更重才是。”

谷汐渊已受了内伤,但知此时乃紧要关头,不可放弃强行压住伤势,一抖长剑道:“废话少说,进招罢!”

常虚极双木精光暴涨,大喝一声,飞身抢攻,一招飞星踢斗式直取谷汐渊右腿。谷汐渊略一侧身,长剑横于胸前,迎着常虚极的腿劲而上。常虚极识得厉害,不敢硬接,左手一摆将长剑击偏,右手变掌成爪直逼谷汐渊左眼。好在谷汐渊反应敏捷,长剑及时回收将这招巧妙化解。

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尽用出平生所学难纷难解。忽然,二人肩部同时露出破绽,双方齐喝道:“着!”

二人同时一震,倒飞数米。谷汐渊习得《落日谱》后内力大增。二人虽各中一掌,但情况却不大相同。谷汐渊连退数步,劲已卸去大半左臂中掌处只感微麻并无异样。而常虚极中谷汐渊一掌,时勉强站定胸口处却隐隐作痛,五脏六腑如江翻海沸,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悬在喉咙。他忙暗运神通,治疗伤势。

谷汐渊见他不动以为有诈,只得抱势守一,稳如泰山。常虚极见他并不上前使自己得了喘息之机,心头暗自庆幸,忙加足真气以求快速疗伤。

此时,忽听外边一人大笑道:“本王一来便看到如此精彩的好戏,可真是来得巧了。”谷.常二人一惊,侧目望去,只见三顶八抬大轿由一干护卫簇拥着驶进庄内。轿子前站了一青衣长发男子,正是莫何方。

三轿同时落地,第一顶轿中走出一翩翩公子,华服朝冠,锦衣玉衫乃那小王爷刘贤。第二顶轿中慢慢走出一略胖老者,面目含笑,却是广贤王刘闼。刘闼笑着向谷汐渊道:“这位大侠气度不凡,想必便是那谷汐渊谷大侠了。”

谷汐渊对朝廷中人素来无甚好感,便冷冷抱拳道:“正是谷某,大侠二字愧不敢当。”

刘闼呵呵一笑,将他带过转头瞧那常虚极。常虚极被他瞧的发冷,强道:“王爷别来无恙吧?”刘闼冷笑道:“那倒不敢比常教主,常教主得了天机图,想必是志得意满罢。”

常虚极见他揭破自己心事,知道抵赖不得冷哼道:“那又怎样?你以为便凭那莫何方便拦得下我么?”莫何方听闻他言,心头大怒便要上前动手。刘闼一笑,拦住莫何方道:“常教主似乎胸有成竹。”

常虚极忽然大笑道:“那是自然!”说罢,他目视房顶朗声道:“仇先生,劳烦相助常某。”他运足真力,声音远远送出,在天空远处回荡。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黑衣铁面男子已出现在众人面前。谷汐渊见那人背影,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蓦的口干舌燥,怔怔说不出话。

常虚极走到那人身旁道:“仇先生,你我二人联手,将这狗王爷杀了,天机图上的财宝你我一人一半。”

刘闼听闻哈哈大笑道:“常教主,你忘记你落魄时是老夫救你于为难之中,再助你夺得这道天教主之位的么?”

常虚极冷笑道:“可你却只把我一直当做一条狗。”刘闼点点头道:“这便是你背叛我的道理么?难道你不知做条狗比做人来的轻松?”

常虚极咬牙道:“可我是人,没人能让我做狗。”

刘闼悠然道:“如此说来,你是决计不肯回头定要背叛本王了么?”

常虚极道:“不错…”话未说完,已被一把长剑透胸而过。他一怔,缓缓回头道:“仇先生你为何要杀我?”

仇先生将长剑抽回冷冷道:“我要的你给不了。”

常虚极踉跄数步,颓然坐倒大笑道:“很好,很好,成者王侯败者寇,常某心服口服。”说罢,又是一阵长笑,笑声渐渐低沉,终归于无声。

刘闼向仇先声哈哈一笑道:“仇先生不愧为识时务之俊杰。”仇先生冷哼不答,伸手入常虚极怀中,摸索一阵将一张似布非布的图纸拿出,塞入怀中冷冷道:“我要的你也给不了。”

刘闼一愣,目光中生出几丝寒芒厉声道:“将这姓仇的给我拿了。”

仇先生听闻置之一笑道:“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言罢,身形一闪已向刘闼冲去。

刘闼神情闲定,丝毫不为他这惊天一击所迫。就在仇先生将要打中他时,刘闼身后突然跃出一头带斗笠之人,与仇先生重重对了一掌。仇先生脸色倏变,目光中满是惊骇,连连后退显然已是受伤。

那人丝毫不给仇先生喘息机会,连进数步左掌右爪,招数端的妙变无方。仇先生只觉那人势大力沉,一击胜过一击,自己实难望其项背。陡然间灰心丧气放弃抵抗,只是闭目待死。

那人嘿嘿冷笑,正要下手眼前却白影一闪,眼前瞬间剑光点点,逼得他不得不后退数步惊道:“含香半剑?”

那人,白衣长剑,却正是谷汐渊。

谷汐渊横剑一立,冷道:“凌沧,不必隐藏了,将斗笠摘下来罢。”

那人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居然被你发现了。”说着,将头上斗笠除下,露出一张苍老面孔,正向着谷汐渊冷笑。

谷汐渊还未答话,凌可心却以扑了上去,抱住凌沧哭道:“爹爹,真是你么?真是你么?”

凌沧眼中厉色渐退,面露慈祥道:“好孩儿,爹爹让你受苦了。不过若以这几日之苦,换来以后的母仪天下,却也值得。”

凌可心眼露困惑之色道:“什么母仪天下?孩儿不懂。”

凌沧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傻孩子,将来王爷登基,小王爷便是太子,你嫁给他不迟早便是皇后了么?”

凌可心大惊连退数步道:“不…不…孩儿不嫁,孩儿…孩儿只喜欢谷大哥一人而已。”不等凌可心说完,一旁的刘贤便重重哼了一声,怒视谷汐渊好似要吃了他一般。

凌沧见刘贤面色不善,不禁怒道:“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是你能决定的?”凌可心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凌沧并非往日慈祥疼爱自己的父亲,便如一个陌生人一般可怖。

凌沧不耐烦的摆手道:“罢了,你先退开,待爹爹解决了这两人再谈别的。”说罢,衣衫无风而动猎猎飞扬。

谷汐渊见他如此威势,低声对仇先生道:“等他他若进攻,你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我拖他一阵。”那仇先生冷哼一声道:“我不用别人施恩,你若想要那天机图自己来取便是。” 谷汐渊听他此言,苦笑道:“星弟,你还想骗我么?”

仇先生一震,沉默半晌,蓦的道:“你都知道了?”

谷汐渊点头道:“你来那时,我便知道了。”

仇先生冷笑道:“那你快让他杀了我罢,也省得你再将我打落悬崖一次。” 谷汐渊摇头道:“十年前,我便错了一次,十年后,我这条命,便是偿你的。”

仇先生一时语瑟,说不出话来。此时,凌沧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兄弟二人在黄泉结伴而行,倒也不至寂寞。”

仇先生哼道:“凌沧,十年前你陷我于不义,十年后也该是你我报血债时候了。”

谷汐渊一震,隐约猜到他话中几分意思。凌沧点点头笑道:“那便正好,老夫也让那姓谷的小子死的明白。”

凌沧双手负后,悠然一笑道:“十年前本拟让你二人自相残杀,斗个两败俱伤,却不想棋差一招,居然让你二人留活至今。“

谷汐渊大骇道:“你说什么?”

凌沧笑笑道:“谷汐渊,当初老夫杀了苍阔山七仙镇三十六条人命,又故意引得他走火入魔,想不到你这姓谷的娃儿如此无能,竟没能把他杀了。哼,反倒带那姓段的女娃儿做了缩头乌龟,躲了七年之久,若非老夫手腕通天,还真找不到你。嘿,不过这样也好。七年,老夫有足够时间引天机图出世。”

谷汐渊听后,心头漫溢悔恨,他看了藏星寒一眼,嘴角微动似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忍住了。藏星寒却冷冷盯住凌沧,一言不发。

凌沧嘿嘿一笑,大袖一摆衣衫无风而动,如若天人般鄙倪众生道:“闲话说完,受死罢。”言罢,身体毛发尽皆倒立,气劲充盈周身,犹如蛟龙长啸抨染出击。

谷汐渊,藏星寒早已全神戒备,二人见他猝然发难,丝毫未乱,急急而退,避开他着石破天惊一击。凌沧见二人快退,得势不饶人,左掌乎得画一圆圈,带起数道劲风,声若龙吟拍向谷汐渊。右掌一转千折,手形变幻无方夹杂着杀意,仿佛带着无边魔气涌向藏星寒。

谷,藏二人运足神通,以大智若拙之态奋力接下这招。不想,凌沧恁的狡猾,脚下步伐生风,身形眨眼间移了几分,他右手那招居然只是虚招。谷汐渊收势不及,一掌挥空,劲力反致向外顿足跌去,单单只剩藏星寒一人抵御着无双功力。凌沧暴喝一声,双掌合一,如天神下凡般威势击向藏星寒。

藏星寒内力当即生变,双掌相接身体下弓,硬接起凌沧这一招。但凌沧内力卓绝,如万虎奔腾之势,一发不泻,藏星寒只若那海上翩舟,竟无半分抵抗之力。只闻“咔咔”骨骼碎裂之声,藏星寒已经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谷汐渊大骇,身形一闪接过藏星寒,只见他面如金纸,双臂已折。呼吸渐弱,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凌沧哈哈大笑道:“七年足够老夫引那天机图出世,亦足老夫练成图上所载不世神功。”

谷汐渊恨痛交加,只感藏星寒气机越来越弱,不禁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藏星寒笑笑道:“谷汐渊,你还欠我一掌,不如现在教我还了罢。” 谷汐渊胸中一酸,哽咽道:“是了,那你便打死我罢。”藏星寒笑道:“那你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着,举起手掌轻轻击在谷汐渊背上道:“好啦,我们两清了。从今往后,你我还是好兄弟。”

谷汐渊蓦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你我永远是兄弟,我们还要象以前那样,喝酒练剑,无忧无虑。”

藏星寒笑道:“那是自然,喝酒练剑,做一辈子兄弟。”

谷汐渊含泪点头道:“我们自然是要做永远的兄弟。”藏星寒笑笑,猛的大咳一阵,气机渐弱,眼看便不成了。

谷汐渊慌忙过气渡神为藏星寒续命。藏星寒眼中忽然生出异彩,指着天空道:“大哥,下雪了。” 谷汐渊仰目一望,天空晴朗无云,又哪来的雪?谷汐渊知他大限将至,出现幻觉,心中更痛却不忍现在打破他的梦幻,是以强笑道:“是啊。下雪了,好大的雪。”藏星寒展颜一笑,唱道:“一醉三更醒,暖酒玉壶仙。挑灯赏雪安知命,长剑悬腰又十年。”唱罢,终于闭眼长逝。

谷汐渊抱着藏星寒尸身,无声痛苦,只觉得手上躯体越来越凉,不由得心如刀绞,战意全无。

凌沧冷笑道:“如此手足情深,便让老夫做个好人送你们下去见面罢。”说罢,便要挥掌动手力毙谷汐渊。忽然,他身子一沉,以被凌可心拦腰抱住。

凌沧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放手。”凌可心哭道:“爹爹,你若杀了谷大哥我决计不能独活。”凌沧大怒面色涨红道:“放肆!爹爹养你便是让你违逆我的么?”凌可心泪流满面,颤声道:“我自然敬您爱您,但惟独这事我偏偏不能依您。”不知怎的,凌沧内心倏的一痛,不禁想起去世的妻子,心陡然软了。忽听刘闼冷哼一声,他当即警觉,左手在凌可心头顶一挥,凌可心便软软瘫倒不醒人事。

凌沧转向刘闼赔笑道:“凌某管教无方,还望王爷见谅。”刘闼面上不动声色,笑笑道:“无妨。”

凌沧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了结那姓谷的娃儿。”说罢,他大袖一挥带一起快大石向谷汐渊飞去。谷汐渊根本无意抵抗,任由石块飞来,只待石块打得他脑浆迸裂一了百了才好。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机,一股劲气突然将那石块打得四分五裂。

在众人惊愕之下,一身着墨绿色道袍的白髯老人提着长剑自房上落下,宛如仙人般不可一世。

凌沧此老者忽然眉毛一扬大笑道:“璇玑老道,你可算来了。江湖都说你天下第一,我还道是指你天下第一缩头乌龟。”

璇玑道人哼了一声,环视一周,忽然一惊见谷汐渊抱着藏星寒颓然而坐,他快步上前一搭藏星寒脉搏,神色一黯叹道:“走了。”说着,他站起身怒视凌沧道:“你为了荣华富贵便甘心做狗么?”

凌沧笑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端的天经地义。”

璇玑道人陡然大笑,笑声中满是悲怆,随着北风,呜咽响着。半晌,他停下道:“凌沧,生死轮回,天理报应这也是天经地义,你可知晓么?”

凌沧神情一滞,随即朗声道:“我倒要看看,什么才叫天理报应。”

璇玑道人面色一寒,提剑叹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说罢,长剑一亮一道剑气呼啸着向凌沧飞去。

凌沧识得厉害不敢有半分托大,腰间暗色一涌竟抽出一把乌黑短刀擎在手中。他单刀一举将剑气接下,随手还了一刀。璇玑道人见他动如脱兔,威势浩大不禁喝彩道:“来的好!”说罢,地上劲风呜呜狂啸,璇玑道人已化做繁星点点将凌沧笼罩其中。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见一道墨色旋风夹着凌沧那青色身形不断旋转,不断咆哮好似要将天地劈开一般。只见那团墨气愈来愈浓,愈来愈雄,凌沧那青衣身影已渐渐隐匿其中,遂不见身形。

忽然,四周劲气一凛,那团墨色不安的抖动起来,只听其中闷哼一声,璇玑道人与凌沧双双后退几步,大喘不止。凌沧面色惨白,胸口处鲜血长流,似是被刺了几剑。

再观璇玑道人,更是不妙。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脚下发软登时委顿在地。璇玑道人望着凌沧冷笑道:“怪不得你胜券在握,原来你竟然练成了谷家不传之秘。

凌沧微微一笑道:“谷家《落日谱》纵然神妙,但若非谷家护剑人所用便已失其九十功力,只是这功夫惟有一点让老夫赞叹。”

璇玑道人好奇道:“哦?是什么功夫还能入您法眼?”

凌沧道:“《落日谱》下半卷记载了一门心法,可瞬间让功力倍增只是反噬之力颇为可怖,但若有那‘剑荒’则可免于受反噬之苦,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璇玑道人望了望一旁的谷汐渊道:“你为夺他剑,我并不好奇,只是为何你还要赠他《落日谱》?你却不怕他练成后反制于你么?”

凌沧冷笑道:“天道茫茫,失一步者误,过一步着谬,《落日谱》此等功法已窥天道,自然如此。我教他一半,只有益于他小部分内力增长却无形中为我消解了一大劲敌。”

璇玑道人冷道:“善胜着敌不与,你倒瞧得分明,嘿,且劳烦凌先生不吝赐教。”

凌沧哈哈大笑道:“天道此消彼长,他功力虽进却已无法引剑灵入体,老夫对那剑灵甚是忌惮,可如此一来天下又有谁可奈何老夫?”

璇玑道人冷冷鼓掌道:“凌先生算常人之不算,料他人之不及,果然厉害。”

凌沧笑而未达,只听“哧”的一声,已被一柄长剑贯胸而过。

凌沧一怔,那柄剑已被抽走,他只感觉眼前一阵旋转站不住脚。凌沧捂住伤口,转身瞪着刘闼道:“王爷…凌某为王爷卖命几十载,难道还不能让您信任么?”

刘闼冷笑道:“凌先生武功计智均是卓绝,留你在身边我可不大放心。”

凌沧听了,不由得悲怆大笑道:“好,好,好,狡兔死走狗烹,王爷帷幄天下的确该是如此。”话音未落,凌沧霍然暴起打向刘闼。

刘闼大惊,他万料不到伤重必死的凌沧居然还能拼死一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莫何方陡然现身接住了凌沧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但凌沧终究功力冠绝这一击实在已凝聚了一生的功力纵然莫何方挺身挡住,还是被劲力带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凌沧本已伤重,这一顿之下已将全身精力泄尽,软软瘫倒在地。

刘闼身旁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拔刀斩向凌沧。眨眼间,凌沧身上已挂了数把长刀,他怒目而视刘闼,口中“嗬嗬”数响终于睁目气绝。

刘闼见凌沧身亡,神色一缓向已经爬起的莫何方笑道:“莫先生果然厉害。”莫何方冷哼一声道:“王爷,姓莫的是狡兔还是走狗?”

刘闼一怔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莫先生自然是本王的座上嘉宾。”

莫何方冷笑一声,提剑逼进刘闼道:“王爷,你可曾记得你亲口许诺我此事一成后便不再阻拦我与樱香婚事?”

刘闼心中更是慌乱,额头上冷汗涔涔道:“那是自然。”

莫何方冷笑道:“可是我与凌沧自山下狙杀本次大会邀请者时,可竟教我无意间得知了一件事。”

刘闼忽然望了望刘贤,刘贤面色惨白一言不发,双手指节捏得咯吱做响。

莫何方声调越来越高,神情也越来越激动。他几乎吼道:“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会被人毒哑弄瞎后卖到一个土财主家中做丫鬟?”

刘闼一怔,指着刘贤道:“逆子,你居然不按照我的吩咐做去杀了她?”刘贤知道自己已经创了大祸,咬牙道:“是,孩儿下不去手。”刘闼登时勃然大怒,劈手给了刘贤两下怒道:“妇人之仁!”

莫何方双目尽红哈哈大笑道:“好!好!王爷既然不义,便休怪姓莫的无情。”

刘闼一惊,忙叫道:“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他这一叫,四周侍卫如梦方醒纷纷举刀涌向莫何方。莫何方不闪不避任凭刀剑加身,只是一步一步走着,一步一步走向刘闼。

一步一步!

刘闼惊惧后退,已失去了那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王者之风,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受惊的老人罢了。

十四

月光照大江,千秋只道忙。

阿城把玩着手中的玉坠,时不时哼起一只小曲。璇玑老人伤势刚好,却被这徒弟的样子气坏了,他猛地一敲阿城的头怒道:“怎的不去练功?又在这里偷懒!”阿城捂着头嘿嘿一笑道:“这就去!这就去!”

他刚要跳出门口,忽然想到一事驻足问道:“师父,刘闼死后刘贤那小子怎么样了?”璇玑老人笑道:“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朝中几位权臣在皇帝面前搬弄一下是非,便吓得辞了官啦!”阿城略一沉默,又问道:“那谷汐渊与素素呢?他究竟找没找到段素素?”

璇玑老人悠然一笑道:“这个嘛,我可不知道了,不过你是希望他找到还是不希望呢?”

阿城笑道:“段素素是我皇姐,我自然是希望的!”璇玑老人呵呵一笑,指着屋外道:“少说废话,快练功去!”

阿城听了令,连忙出去了。

璇玑老人望着苍天微微一叹道:“送进多歧路,遑遑独问津。悲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天姥峰上,圆月之下。

一个白衣女子舞剑独舞,她眼中被悠悠月光浸满。

她忽然叹道:“谷大哥...”

却不知,北地大漠,一个布衣男子急匆而行,他背上一柄古剑闪着幽光。手中握着半截衣袖,喃喃自语道:“素素!我这就来了!”

中篇小说 落日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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