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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向广场,不知何故,酒井茂中途走散,又只剩保彦与亚由美两人了。
两人在人群里穿梭。这时亚由美说“从这边走更近些”。
于是,她带领保彦走到了树林里。亚由美家就在附近,肯定对这一带很熟悉。但是她的目的是跟意中人保彦在夏日的树林里独处。
我抢先一步,已经藏身在树林中。
“我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了?”
亚由美捂着头。
“没事,什么东西打到了,是虫子吧。”
“这样啊。那……”
“好痛!”
亚由美结结实实地叫出了声。这次我扔出的石头,比刚才那块更大。
“什,什么啊?”
“又是虫子?”
“不是,很坚硬,不是虫子。”
夜晚的树林郁郁森森,也没有路灯,根本看不清飞来的石头,也看不清全身黑色的我。
但站在一个地方扔石头还是会被怀疑。我停下了手。
“没事吧?诶?这是什么?”
“虫子吧。啊,出血了……”
亚由美的额头渗出鲜血,她正要掏出手帕,保彦已伸出手,不知从空中抓了什么,放在她的额头上。
瞬间,伤口消失了。
“……好厉害。”亚由美吃惊地说。
我也睁圆了眼睛。未来的技术竟然可以一秒消除伤口,确实厉害。
“未来的技术真的进步了好多哦,”亚由美发自内心地佩服道,“还有那个药,不仅可以穿越时间,也可以穿越空间对吧?”
“穿越空间啊,倒是可以。”
“那不是可以随便旅游嘛!啊!对了,放暑假以后,我们去哪里旅游吧?”
听了让人火大的对话。我本想扔个石头便算了,这个亚由美说什么不好,竟然提出要一起旅游。
那明明是我的保彦。
我记得不远处是一片泥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走过去,把她推到里面吧。只要我跑得快,不会被发现的。
想到这儿,我准备往那边挪动,这时保彦说道:
“旅游是不可能的。我说过的吧?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只能穿越五秒。”
亚由美愣在原地。
“诶?什么?”
保彦也停住了脚步。
“哎?我没有说过吗?”
“嗯,第一次听说。”
保彦抱着胳膊,嘴里不停嘟囔着,像在思考什么。
“保彦?”
“……糟了。”
保彦再次将手举到空中,取来了一个机器。
“对不住了,亚由美。”
“哎?”
“我搞错了。现在我要改写你的记忆……我曾在4日那天早上对你说过。”
“哈……”
保彦将机器朝向亚由美,瞬间有光闪过,亚由美站在原地,眼神变得空洞。
什么情况?
不对。刚才也是,书里根本不是这样写的。
我混乱了。这和我知道的“未来”不一样。
保彦轻轻靠近亚由美,低声道:
“增田亚由美。你在7月4日早晨,与我交谈时得知‘穿越的药是按照我的身体调整的剂量。其他人服用的话,也只能穿越五秒’。记住了吗?你知道只能穿越五秒。”
保彦离开亚由美,又有光闪过。亚由美的眼睛恢复了神采。
“……呃?”
“咱们刚才在说,除了我以外,别人都不能吃穿越的药。”
“啊,对的。”
“你清醒一点,要是误用了会很麻烦的。”
我不知该如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躲在黑暗中,大脑一片混乱。
刚刚,保彦修改了亚由美的记忆。为什么?
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就算要解释药的事情,也没有理由非得改在7月4日吧?就算现在才知道也没有问题吧。那为什么……
如果,要锁定一个准确的日期……
这一刻,直觉使我在脑海中建立起一个假设,如同命运一般。
莫非。
若是如此。
我正出神地思考的时候,两人走远了。等我反应过来,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嘁”了一声。估计他们到了跳舞的广场了吧,追也追不上了。
但是,如果我刚才想的是真的……
如果顺利,说不定……
将保彦……
“笨——蛋,当心啊,保彦。”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树林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是酒井茂。
“准备个剧本什么的,不是更好吗?用未来的技术就能办到吧?”
“不行的,我又不是演员。”
那是保彦的声音。
为什么?他不是和亚由美在一起吗?
声音越来越近,那阵香气也越来越近。
薰衣草的香味。
“总之还有三天。要注意下台词和日期,其他的可以随意发挥吧。反正内容已经定下来了。”
“没错,未来已经是确定的了。”
“就是击球这事比较难办。确定方位了吗?”
“这个嘛……”
声音停下了。
本能告诉我,危险,快跑。
我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我正要跑,肩膀被人抓住了。
回头一看,是酒井茂。他使劲儿按着我的肩膀。
“什、哎……”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位置?明明树林这么暗,我又穿了一身黑色,酒井茂也没有拿着手电筒。
“雨宫,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那是……”
“保彦!”
随着酒井茂的呼喊,保彦从他身后出现了,面无表情,手里握着一台机器,刚刚修改了亚由美的记忆的机器。
“不好意思,我要消除你的记忆。”
他将机器朝向我。
“雨宫友惠。”
7 2002年④
REWRITE BY HARUKA HOJO
“——友惠,这是什么?”
对了,那是敦子去友惠家玩的时候。
敦子和友惠,在学校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保彦也在。
“园田同学和……要回去了,我去送送他们。”
说着,友惠走出了房间。
哎?
是敦子来着?
又好像是樱井唯。
又好像是林铃子。
还是增田亚由美来着?
总觉得当时室井也在场。
那个夏季的某天,星期日。我闲居在家里,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友惠家还书。虽说星期一去学校时还给她就好了,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必须现在非还不可。于是,我骑上自行车去了友惠家。
到了以后发现,保彦和敦子?铃子?亚由美?还是樱井?
——哎?
算了,总之是两个人在找一本书,专程跑到友惠家里找她商量这事。保彦他们说这就要走,于是我被友惠请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友惠喜欢读书,她的房间里陈列着三个巨大的书架,每一层都摆满了书。她的藏书里很少有漫画,多是小说,还有一些科幻小说。我不读科幻,也没有借过,不过那段时间友惠确实沉迷于科幻小说。
友惠说要去送送他们,这时,我无意中看到她桌子上的一本书。不知为何,我被它吸引了。
书皮好像被摘去了。友惠很爱护自己的书,从书店买回来以后,都会包好书皮保管起来。我曾问过她,这样不就不知道是哪本了吗,她回复道自己是通过摆放的位置记住的。因此,她的房间里有一本没有包书皮的书,实在稀奇。或许是因为这个,我才被吸引了吧。
我拿起书来,读完了序言的部分。内容几乎不记得了。只是……
开始阅读的时候,不知何处,飘来一阵幽香。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甜美又清冽的花香。强烈却不刺鼻。
那似乎是薰衣草的香气。
友惠送走了二人,回到房间,惊愕地看着我。
她的表情变得狰狞,从我手中夺走那本书,打了我一个嘴巴。
“卑鄙!”
那样沉稳的友惠,对我这个好朋友动了手,还骂了我。
“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嗯,是啊。”
刚说出口,我意识到这是个梦。
我平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不是那个十四岁、正值青春的中学生,而是已经二十四岁,已经结婚的作家。
我坐起身,想了一阵。那像是梦,又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是在梦中又重演了一遍。樱井唯、长谷川敦子、林铃子、室井大介,也许是因为最近总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才会梦到初中的事吧。
“友惠……”
对了,在那之后,友惠再也没有理过我。
我不知道原因。只是因为我未经允许看了那本书,她的情绪便那样激动,甚至跟我这个好友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