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亢龙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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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做事要留有空间
今天我们继续讲《系辞上》第八章下面的内容，这节内容是孔子读《乾》卦上爻爻辞写下的感想内容，其主要讲的道理可以概括为：最高位者的懊恼。最高位的人远离了下面的民众，就会出问题了。我们先看原文内容：
亢龙有悔。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先说“亢龙有悔”，这是《乾》卦的上九爻的爻辞，乾为天，这一卦的九五爻，是得中且正的位，为尊位，为皇帝的位置，称“九五至尊”。九五位再上面的一位就是上九的位置，到了这一位比皇帝位置还高，那是什么位呢？在过去来说，这是宗庙的位置，就是老皇上的位置，一般情况下，老皇上归天后，就被供在宗庙里了。大部分的时候，皇帝死了，皇子才会登上皇位。也有老皇帝活着的时候，让位给皇子，自己当太上皇去。太上皇就没有了皇权，没有了权力的皇帝当然就会很惨了。像历史上唐高祖李渊，唐明皇李隆基，宋徽宗赵佶，还有就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了，只要是失去了皇权的太上皇都过得很惨。所以就“亢龙有悔”，意思就是在最高位的龙将会有懊悔、有过错。
当然，这里用皇权来作解释什么是“亢龙有悔”，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当时的民国观念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他还要想当皇帝，这就脱离了民众，就成了“亢龙有悔”。当时他的儿子袁克文写诗劝他：“绝怜高处多风雨，莫上琼楼最顶层”。当时的袁世凯被权力欲蒙蔽，没能参透《易经》中这一爻。当时的总统已经是“九五至尊”了，还想更上一层，就成了“亢龙有悔”。要知道琼楼最顶层是“高处不胜寒”呀，你承受不了全国民众的愤怒掀起的风暴，袁世凯最后只当了83天的洪宪皇帝，就一命呜呼了，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孔子读这一爻时，就写下了“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意思是，人高高在上，就没有位置了，只有尊贵而没有拥戴的人民。贤士能人都处在下位，因而得不到他们的辅佐。所以在这种状态下，稍有举动就会招来悔恨和灾祸。
“贵而无位”，尊贵到头了就“无位”（阳爻居阴位），就像太上皇，名义上比皇帝还要尊贵，但是却没有权力，只是被供着，没有权力行使，也就没有真实的尊贵了。接下来说“高而无民”，位置太高了所以“无民”，比如被供奉着的太上皇，就没有臣民了，因为所有的臣民都是皇帝的，和他真没有什么关系。也指位置太高，接触不到民众，脱离了普通民众。“贤人在下位而无辅”，这句话是承顺上面两句话来的，因为“无位、无民”，也就接触不到贤臣，贤臣自然也无法来辅佐他。在《乾》卦中，我们知道一卦之中，同位相应，即初对四，二对五，三对上。现在讲上爻，对应的是三爻，而“三多凶”“终日乾乾”，也就是终日努力做自己的事，忙着面壁思过呢，没心思应和上爻。“贤人”指九二爻，下卦的中爻。二爻倒是“利见大人”，应的是九五爻，“利见”的是九五之尊，与上爻无关，所以上爻就“无辅”。尊贵、高贵若上九爻，却落得“无位”“无民”“无辅”的境地，自顾尚且不暇，一旦轻举妄动就得后悔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我们知道，皇帝位是有势有权的位，没有哪个皇上真的愿意放弃皇位，做太上皇，被剥夺权力，有名无实。在企事业中，也是如此，企业中的董事长，那是“九五”之爻，如果变成“前董事长”，就会变得凄惨了；如果心胸开阔，不恋权还好；如果恋权，而被剥夺了权力，精神一下子就会垮掉的。还有的人自知快退休时，对失权的恐惧就来了，总想方设法安排自己的势力，还幻想自己去位后依然施加影响。还有的，变得贪赃枉法，临退前捞一笔，结果就成了“动而有悔也”。
对于我们一般人来说，年龄大了，干过一官半职的也该下台了，社会上的事情也不用你参与了，甚至家里的事也不用管了，晚辈们见了敷衍了事地打打招呼，貌似尊重，这时候是不是也是“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读了这一小节，了解了亢龙有悔的规律，就要避免“有悔”。“悔”是怎么来的？都是“高”和“贵”惹的祸。所以不管你有多么“高”、有多么“贵”，老了、下台了、退休了，就赶快“低”下来、顺势“贱”下来。只要不“高”了、不“贵”了，也就无悔了。就是不能搞歪门邪道。总之，关键时候，把握时机，进退自如，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这样不但永远用不着“悔”，连“亢”这样的小过失都不会犯，永远都是“飞龙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