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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殿下。”茉荷茹妮莎低声说，她把脸转开。这些训诫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萨林不要她。
皇后啧啧舌头，严厉地望着她，“不知怎的，我不相信你懂。小心点，茉荷茹妮莎，你家人的名誉要靠你了。”
米纳市集在皇宫热烈展开，每个月有三天，后宫各殿对小贩和商家开放，他们可以设置摊位陈列货品。由于后宫女眷不戴面纱去集市，只有女贩可以进来卖东西，商家们派老婆女儿代他们看店。
后宫的女眷们尽情地逛街讲价杀价，皇帝也加入她们。市集活动给女眷们一种自由自在的愉悦，所以阿克巴为这项活动命名“欢乐日”。
萨林王子在市集一角晃呀晃的，眼神呆滞。他弯弯手臂，转转头，。一个珠宝摊传来一阵大笑声，萨林好奇地转头去看。
皇帝站在那儿，两臂搂着两个漂亮的嫔妃。摊位的女贩在跟皇帝为一付翡翠镯子讨价还价时，两个嫔妃尖声大笑起来。
萨林的妻子们站在他身后，欣羡地望着他们，王子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叫后宫太监总管。“何西亚，跟我的妻子们去，帮她们挑选些缎子和金色的布。”
“是，殿下。”何西亚汗鞠躬、转身、举手，带领萨林的妻子们，面无表情。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王子，好奇他为什么无精打采。王子如此魂不守舍已经好几个礼拜了，自从在皇后茹卡雅的寝宫遇见那个女孩后就失魂落魄。
何西亚谨记着他得随时掌握消息，通过这些消息和他的狡诈冷酷，他铲除了对手，一路爬升到今天的地位。在后宫里，女眷们尊敬他，还带着一点畏惧。因为何西亚知道任何对她们不利的事，一定会上达佳噶葛西妮。 何西亚只听命一个女人，那就是掌控萨林后宫的女人佳噶葛西妮公主。他是她宫墙外的耳目，宫墙内的得力助手。何西亚是个聪明人，分辨得出公主也是个聪明人，绝不扯她后腿，她会是个强敌。现在她担忧茉荷茹妮莎，为什么？萨林似乎已忘了她……但没有完全忘掉。他像一条鱼离开了水，慌乱地想要抓住他无法触及的东西，但是并不真正清楚那是什么。
第二十个妻子 第五章（3）
“喔，把其他人一起带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王子说。
仆人们高兴地蹦蹦跳跳，萨林缓缓转身，走向花园。
在路上，一名小贩对他大叫，“殿下，看看这些美丽的小鸟。”
一名年轻女孩坐在一个摊位上，四周是黄铜制的鸟笼，每个鸟笼里装有各种彩色的小鸟。她长得很漂亮，深深的五官轮廓因微笑而亮丽起来。萨林饶有趣味地瞅着她。知道王子对她有兴趣，她拿出一只喙部鲜黄的九官鸟。
“是不是很漂亮，殿下？”她结结巴巴地劝诱着。
萨利咧嘴笑了，她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她大着胆子叫他，但是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她突然间又害臊了，“多少钱？”
“算您特价，殿下？”她眨着眼睫毛，做出俏皮的神气，“只要五卢比。”
“三卢比。”萨林笑着说。
“喔，殿下。”小贩收起鸟叹着气说，“我希望能卖给您三卢比，但生活不容易啊。”她突然间眼神一亮说，“四卢比我就卖。”
“再加两只鸽子。”萨林说，指着两只毛色纯净没有斑点的波斯鸽子。
“成交。”
萨林从腰带取出四枚银卢比，交给女孩。为奖赏她表现优异，他想多给她钱，但这会破坏这场小小的游戏。他四下张望找何西亚，他想平常一样离他身边不远，尽管萨林命令他去伺候那些嫔妃。
他把九官鸟交给何西亚，拿出两只波斯鸟，把它们贴着胸口。它们在他臂弯里发出咕咕声，他把脸颊贴着它们的羽毛，走下石阶进入花园。市集的嘈杂声似乎渐弱，绿色草坪在他眼前展开，清晨的露珠闪闪发亮，蜜蜂在花朵上嗡嗡叫着，翅膀在温暖的阳光下呈现彩虹的色泽。
他的眼睛被角落怒放的红玫瑰吸引住，上面的刺已被王室的园丁修剪过，小心翼翼地摘除每根刺。萨林弯下腰，阳光下玫瑰甜甜的芳香飘入他的鼻孔。他直起身子，四下张望找何西亚，但是不见他的人影。然后他看到菩提树的浓荫下，有个戴着面纱的女孩。
“嘿，你！”
她起身走向王子。
“帮我拿着。”萨林把鸽子交给她，转身去摘玫瑰。他回来时，女孩站在那里，垂着眼，手里只剩下一只鸽子。
“另外一只呢？”他生气地问道。
“殿下，飞走了。”
“怎么飞走的？”
“像这样。”
让萨林惊异的是，女孩举起手，蓝色玻璃手镯叮当一声滑下，落在手腕上。她放走第二只鸽子，鸽子飞入远方的天空。他气愤地盯着她，她正望着那鸽子越飞越远。他的记忆蠢动起来，他以前在哪里听过那个声音。一阵微风掠过花园，面纱贴在她的脸上。
“茉荷茹妮莎！”
“殿下，对不起。”
萨林不耐烦地摇摇手，任由玫瑰落在地上，“别管鸽子了，那天你为什么跑掉不理我？”
“我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不能？”萨林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指甲涂了染料，皮肤光滑得像珍珠。他们站着，相视而笑，没有言语，只有快乐。萨林伸手掀起她的面纱，他深呼吸，慢慢把气吐出。突然间，他想抚摸她全身，想让她的肌肤贴着他的肌肤，听她的声音和笑声。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茉荷茹妮莎。”
她侧着头望着他，一阵轻风撩起她一绺头发，把它吹到她嘴唇上。“但是你后宫有那么多美丽的女人，殿下，那里当然有比我更美的。”
萨林把头侧向另一边，也用轻快顽皮地调子说：“那是不可能的，你一个人在花园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市集？”
第二十个妻子 第五章（4）
“我累了。”
“我也是。”萨林拿起她的手放在他唇上，手指缓缓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然后向下滑到手腕，轻轻拨动手环。
“殿下，皇上召见。”何西亚正站在石阶最上面一层。
他们转身看到何西亚，眼睛半睁半闭却十分留神。
“告诉他我正忙着，过几分钟我会过去。”萨林说。
“现在，殿下。”何西亚低声说，“陛下不喜欢等人。”
萨林转向茉荷茹妮莎，“你会等我吗？我很快就回来。”
“我能去哪儿呢？殿下，如果你命令我，我只能遵命。”
他弯身靠近她，兴味盎然地眼睛一亮，“这是把我鸽子放走的女孩说的，我不命令你，茉荷茹妮莎。我请求你，请你等我，让我能回到你身边。”
他一离开，茉荷茹妮莎转过身子，避开盯着她看的何西亚。何西亚摸了摸下巴，跟着主人到皇帝身边。
茉荷茹妮莎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把面纱拉下来。原来他并没有忘记她！
一丝笑容缓缓在她脸上漾开，其实之前她早就看见萨林走进花园。她藏身树间，以为萨林在耀眼的阳光下看不到她在树荫下。茉荷茹妮莎双臂环抱膝头，望着萨林。那一刻她已不介意他把她忘了，也不介意他不知道她是谁。命运给她这次机会，这就够了。萨林叫她拿着鸟时，她嚇了一跳，不假思索地起身走向他。等他背转过去，她故意放掉一只鸽子，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茉荷茹妮莎背靠石椅坐着，在脑海里回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个姿势、他的眼神、他的嘴在她手上的感觉。
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微笑着抬头看。她看到皇后茹卡雅带领随从走进花园时，笑容消失了。拜托，阿拉，让皇后在萨林回来前离开吧。茹卡雅径直来到她面前。
茉荷茹妮莎站起身鞠躬。
“你在打什么注意，茉荷茹妮莎？”茹卡雅坐下，拍拍椅子。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是的，你知道。听我的话，萨林外表看似很男人，但心里却是个孩子，他永远在寻找他的理想情人。”茹卡雅停了一下，严厉地盯着茉荷茹妮莎，“我看得出来，你知道王子的个性，而且在利用这一点。”